“天灭我河北啊。”沮授听了,长长地叹了一声,眼泪流了出来,他看了看骆统,说,“敬台,你走吧,离开河北,此战主公必败。” “公与何出此言?”骆统明知道沮授的话是对的,但是,还是不想走,也许,是因为自己依旧对甄洛念念不忘,虽然自己根本没有要和甄洛发展下去的想法,但是,那种说不清的感觉,总是挥之不去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“也好,我们都是主公手下的人,不能有背主之心,哎——”沮授又是一声长叹,“你回去吧,多多保重。” “公与也多多保重。”骆统站起身,抱了抱拳,走了出去。 回到自己的营帐,骆统心里久久不能平静,也许是这段时间以来,自己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,在这样的一个时代,自己似乎真的迷失了方向,以后的路该怎么走?袁绍败走官渡之后,自己如何生存? 骆统摇了摇头,觉得才半年时间,自己老了很多,也许是心理的原因吧,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凌冰清,在那个时代,凌冰清是不是找到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?是不是有了男朋友?或者说已经结婚了?骆统不得而知。 忽然,骆统又想起了孙仲扬,自己大学时代最好的哥们,四年以来,两个人几乎每天都粘在一起,一起玩游戏、一起打球、一起喝酒……这种友谊,是永远都不能忘记的,在骆统看来,也是最纯真的,而自己,就是因为救了孙仲扬一命,才会被车撞死,然后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里来的。 “朋友,生命?”骆统忽然说出了这两个词,心里一颤:原来的自己,不就是因为搭救朋友而失去生命的吗?骆统很清楚地记得,那一刻,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怎么样,一心只想把孙仲扬拉回来,那个时候,他是那么勇敢,那么仗义,那么奋不顾身…… 可是,自己来到了这里,却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结局的目的,冷眼看待自己身边的所有人,为了回到自己的那个时代,竟然连朋友都不顾! 如果不是自己的不管不问,颜良就不会死了。骆统心里浮现了这样一句话,是的,自己即使只用一双冷眼,去观看历史的走向,自己就真的能够回到自己的那个时代吗?即使回去了,这里的人,又将如何看待他?最重要的是,他身边的朋友会一个一个离开他。到时候,自己即使活下来,又有什么意思呢? 骆统终于想通了。自己在原来的那个时代,不就是因为救自己的朋友而死的吗?既然这样,为什么在这个时代,自己就不能作这方面的努力呢?即使改变了历史的走向,那又如何?至少自己心里还是安宁的,如果真的能够这样,自己依旧可以有很多朋友,可以建立自己的家,一样可以有幸福的生活,这样的事情,何乐而不为呢? 骆统终于决定:付出自己的努力,让自己真正地成为这个历史中的一员! 做出了这个决定,骆统感觉一身轻松,再也不用害怕自己做的事情会改变历史了,因为他就是历史的一份子了! 骆统站了起来,整了整衣服,向袁绍的营帐走去,他要求袁绍放了沮授,采纳沮授的意见,只有这样,才能打败曹操。 骆统站了起来,整了整衣服,向袁绍的营帐走去,他要求袁绍放了沮授,采纳沮授的意见,只有这样,才能打败曹操。 走出去才发现,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。刚走出营帐没多久,就遇到了刘备,只见刘备穿着一身厚重的铠甲,正在上马,骆统不知道刘备要干什么,走过去问道:“刘皇叔,都到晚上了,还要出去骑马不成?” “哦,是叶先生啊。”刘备骑在马上,拱了拱手,拉住了马缰,说,“最近汝南城那里山贼甚为猖獗,我乃是曹操的败军之将,留在军中和曹操决战,于军不利,就去剿灭那些山贼吧。” 山贼?骆统明白了,刘备是打听到了关羽的下落,想借机离开河北,自成大业。而且,关羽也说了,要带刘备的夫人来见刘备。所以,刘备这次一走,就再也不会回来了,如果这次放刘备走,就是放虎归山。不过,骆统也不怎么想过问刘备的事情,于是说:“刘皇叔能为主公分忧,真是万幸。那就祝刘皇叔马到成功,我找主公有事,失陪。” “叶先生保重。”刘备说着朝四周看了看,然后飞速地滚鞍下马,没等骆统迈开步就凑了过来,压低了声音,说,“以后如果在本初这里不得志,可以来汝南找我,我刘备随时欢迎敬台你的到来。” “刘皇叔的厚爱,在下感激不尽。日后若有机会,必定报答。”骆统抱拳一揖,转身走了。 “敬台!”刘备又喊了一声,但是,骆统装作没听见的样子,快步走了。 来到袁绍的营帐,发现郭图和审配也在,两人见了骆统,都客气地拱拱手,袁绍令人赐坐,骆统道完谢,坐下说:“听说主公让刘皇叔去征讨汝南的山贼了?” “是的。”袁绍点点头,“他的结义兄弟关羽杀了颜良文丑二位将军,二位将军的旧部都很不满,而且,张郃高览他们也扬言说要杀了刘皇叔,我怕他在留在军中,军心生变,就让他去汝南了。” “有没有我们的人随军前往?”审配忽然问了一句。 “没有,刘皇叔又不是外人。”袁绍满不在乎地说,“难不成我们还派人去跟踪他不成?” “这下糟了。”审配脸上一阵焦虑,他拳头猛击了一下手掌,说,“公与曾经说过,刘备有枭雄之姿,不是甘于居人之下的人,依在下之见,的确如此。这次让他去汝南,他必定不再回来。” “在下也这么认为。”郭图在一旁也说道。 “那,敬台,你认为呢?”袁绍见两位谋士这样说,心里有点不安,转头问骆统。 骆统稍微作思考状,然后说:“在下认为,放刘备去汝南,实在是放虎归山之举。” 袁绍想了想,忽然又是一阵满不在乎的表情,他笑了笑,说:“刘备这次去,只带了三千兵马,量他也闹不翻天,三位不必多虑,如果刘备有变,以你们三位的计谋,一个小小的汝南城,不值一提。现在我们的大敌是曹操,我已经准备和江东孙策联合,南北夹击。三位意下如何?” “主公明断,在下实在佩服之至。”郭图连连作揖,审配也赞许地点了点头。 “在下认为不妥。”骆统站起身,说,“江东孙策,血气方刚,好逞匹夫之勇,刚愎自用,有勇无谋,如此人物,徒有其名。而且,孙策之心,和当年的吕布无异,结盟之事,望主公三思。” 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听了骆统的话,袁绍哈哈大笑,然后说,“孙策是这样一个人,这不正合我意吗?到时候,孙策逞着自己的匹夫之勇,让他和曹操开战,曹操被南北夹击,我军取官渡,那就易如反掌了。然后,孙策若要抢功,到时候,我挥师南下,也是师出有名,如此一来,东吴大片土地,不就是我袁绍的了吗?” 骆统想了想,说:“那主公有没有想过?曹操为人多谋,办事谨慎,我们想到和江东孙策联合,曹操岂有想不到之理?” “这……”袁绍一时语塞,他想了想,说,“此次联盟,我们大可一试,即使不能成功,于我们来说,也没什么损失,你觉得呢?” “现如今,也只有如此了。”骆统抱拳向袁绍一伸,“主公,还有一事,关乎到我河北的安危,在下不得不言。” “什么事?”袁绍见骆统没有反对意见,很高兴。 “请求主公停止对公与的关押,重新启用。”骆统知道说了这句话袁绍会生气,但是,现在这个时候,他觉得不能不说。 “你说什么?”袁绍的脸色顿时变了,“沮授?他慢我军心,理应处斩,以正军威。念在他是河北旧臣的份上,我才网开一面,你不要为他求情。” “主公!”骆统再次抱拳,以示自己的决心,“公与的计谋,远超于在下,望主公能够重新启用公与,则河北甚兴。” 袁绍低头想了想,这个时候,进来一个人,骆统认识,是许攸,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。但由于许攸为人圆滑恃才傲物,所以骆统很少和他来往。 许攸走进来,抱拳鞠躬:“属下许攸参见主公。由冀州运来的粮草已经交割完毕。” “干得不错。”袁绍示意他坐下,说,“对了,刚才叶先生要我重新启用沮授,你来说说你的看法。” 许攸的眼睛转了一转,说:“许攸一切听从主公的吩咐。” “我不是让你去做什么,我是在问你,沮授要不要启用?”袁绍不安地看了许攸一眼。 “沮授慢我军心,理应治罪。”许攸想了一想,又看到骆统的神色,继续说,“可是,毕竟,主公现在的基业,和沮授的智谋是分不开的,所以,沮授大可继续关押,但是,他的话,主公还是要三思的。” “公言之有理啊。”袁绍赞叹地说道,“就按你说的办。敬台,你也听见了,处置沮授的事情,就按照子远说的那样,好了,不早了,几位,都请回吧。” 虽然对袁绍最后的决定不满意,但是,骆统也没有什么办法,只得和他们三个人一起走了。 第二部 第09章 风云 “敬台,官渡此战,就靠你了。”沮授按了一下骆统的手,很郑重的样子。 “放心,我会小心的,公与可要保重。”骆统站起身,放好沮授的信,走出关押沮授的营帐。 这里离中军大帐并不是很远,骆统却是一路小跑过来的,等走到的时候,忽然看到大帐里面走出一个人来,骆统忍不住看了一眼,却没有办法使眼神离开了。 那个人也看到了骆统,忽然一脸的惊讶,但随即又消失了,似乎很失望的样子,转头走开了。 “不对啊,怎么长得这么像书?”骆统不由得自言自语道,“难道是最近自己思念过度?看谁都长得像?” “敬台?”是审配,见骆统呆在那里,很疑惑地过来,“你一个人在这里说什么呢?” “哦,没……没什么。”骆统回过神来,又看了看那个人,只见那个人快步走到马厩,解下一匹马,翻身上去,朝远处奔去。骆统忽然感觉到,这个人,走路的样子都是那么的熟悉。 “那个人,是辽东太守公孙康派来的使者。”审配也看了看那个远去的人,“到这里向主公求和的,但是,出言不逊,被主公骂了一顿,怎么?他刚才又对你出言不逊了?” “没……没有。”骆统掩饰住自己疑惑的神色,“我是觉得,他和我的一个朋友有点像,所以,看到他,就想起我的那位朋友了。” “那位朋友,想必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吧。”审配笑了笑。 “他已经死了。”骆统轻声说着,摇了摇头,一脸的悲戚之色。 “哎呀——”审配连忙抱拳道歉,“在下不知,还请敬台海涵。” “没什么。”骆统勉强一笑,“我还有事要和主公商量,先失陪了。” “敬台自便。”审配笑了笑,抱拳相送。 骆统走进中军大帐,看到袁绍,袁绍坐在主位上,一脸的怒气,可见刚才的那个使者确实是出言不逊了。袁绍看到骆统进来,脸色稍稍好了一点,问道:“哦,是敬台啊,找我何事?” “哦,是这样,公与托在下给主公送来一封信。”骆统说完,掏出信双手奉上。 “又是他。”袁绍露出鄙夷的神色,但还是接过信,在桌上摊开,看了一边,忽然一拍桌子,说,“又是这些胡言乱语,我听够了。” “主公息怒。”骆统连忙抱拳说道,“公与一片赤诚,而且,他的才能,远超在下,他的话,望主公能够三思。” “你不要劝了。”袁绍想了想,说,“我袁绍七十万大军,连扎九十里的大营,量此兵力,难道还打不过曹操老贼那十几万残兵,真是笑话。” “但是,曹操征战无数,足智多谋,手下谋士,更是深谋远虑。”骆统再次进言,“主公不能不防啊。” “你也不用说了,怎么跟那个沮授一个样子。”袁绍大手一挥,说,“我意已决,明日一早,和曹操进行决战,你退下吧。” “在下还有一事问主公。”骆统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位公孙康的使者。 “什么事?”袁绍的脸色很难看。 骆统觉得此事非问不可,于是壮着胆子说:“刚才那位公孙康的使者,主公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?” “使者?”袁绍疑惑地看了看骆统,说,“他叫凌继,虽然是来求和的,但是出言不逊,被我骂走了。不过,我也很奇怪,这个人,堂堂七尺男儿,说话竟然像个女人。” “凌继?说话像个女人?”骆统不由自主地说道。 “你认识这个人?”袁绍见骆统的神态有点异常,问道。 “哦——没……不……不认识,只是……”骆统想了想,说,“只是刚才看到他,和在下以前的一个朋友有点像,就顺便问问。” “是这样。”袁绍笑了笑,“等攻下许昌,我一定会给那公孙康点颜色瞧瞧,到时候抓到这个使者,让你问个明白。没什么事的话,你就下去吧。” “是,主公。”骆统抱拳弯了弯腰,走出中军大帐。 第二天,早饭过后,袁绍亲自穿上自己的铠甲,跨上战马,让骆统、郭图和审配三人跟在他身后,其余众将各领自己的士兵,和曹操进行大战。 骆统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军队,看到士兵们精神高昂的样子,自己的精神也不由得一震,不过,也有点小小的担忧,毕竟,曹操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。 大军行了一阵,袁绍下令停下,骆统下意识地勒紧了马缰,停在那里,只见不多一会,对面来了一支军队,停下来之后,迅速地从中间让出一条路来,这条路上,一个人骑着马缓缓地走来,神情优雅,似乎不是来打仗的,是来观赏风景的一样,骆统不由得朝他看去,只见来人有着很宽广的额头,显得十分聪明的样子,两条眉毛,像剑一样向两边伸展,白净的脸上,留着不是太多的胡须,给人的感觉就是恰当好处,多了难看,少了也难看,一身的铠甲,发出耀眼的光芒,他轻轻地抚摸着腰上的宝剑,微笑着看了袁绍一眼。 没等袁绍说话,只听马蹄声甚急,几名武将从后面冲来,停在那个人两旁,其中两个人骆统认识,就是上次在延津遇到的张辽和徐晃,另外的三个人,骆统不认识,也猜不出是谁。那些武将停住后,又来了两名谋士,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。 袁绍命令张郃、高览、淳于琼等人站好,大声说:“孟德,我们也是老朋友了,望你能知难而退,投降于我,交出天子。老夫还能保你一条命在,否则,休怪老朋友我翻脸不认人!” 原来的那个人,自然就是曹操了,只见曹操哈哈大笑了一阵,说:“我堂堂大汉丞相,岂能怕你?我劝本初你还是速速投降,否则天子之兵到来,非但你项上人头不保,连河北鸡犬不留!” “天子之兵?”袁绍冷笑道,“小小曹阿瞒,能动用天子之兵,真是可笑,可笑啊。” 袁绍说完,张郃等众武将一齐哈哈大笑。曹操接过旁边谋士递过来的东西,展开说:“我奉天子之命,特来讨逆。如果本初投降,我在圣上面前保你当大将军,否则,休怪我手下无情!” 袁绍看了看曹操,说:“你名为汉象,实为汉贼。我袁本初今日奉天子‘衣带诏’,讨伐汉贼。” 曹操听了,收起手中的圣旨,对旁边的那名谋士说了几句话,那谋士点了点头,曹操解下腰上的宝剑,递给他,那名谋士就拉了拉马缰,走上前来,欠了欠身,说:“在下郭嘉,字奉孝,向袁大人讨教讨教。” 曹操听了,收起手中的圣旨,对旁边的那名谋士说了几句话,那谋士点了点头,曹操解下腰上的宝剑,递给他,那名谋士就拉了拉马缰,走上前来,欠了欠身,说:“在下郭嘉,字奉孝,向袁大人讨教讨教。” “郭嘉!”没等袁绍说话,审配就大吃一惊地说,“这个人,可非同小可啊。” 袁绍回过头,说:“一个小小的郭嘉,就把你吓成这样,去,让他知道知道,我袁绍手下的谋士,不比他差。” “主公。”郭图轻声说,“郭嘉的本事你也知道,我们都不是对手啊。” “可是。”袁绍也压低了声音,“总不至于让老夫和这匹夫论道吧,快去。” 论道?骆统明白了,原来两军交战,还有论道的说法,于是说:“主公,让我去向郭嘉讨教讨教,如何?” “你?”袁绍疑惑地看了看骆统,“你行吗?” 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对面传来郭嘉的笑声,“人说袁本初手下无人,起初我还不信,现在看来,果然如此啊!丞相,我们太高看河北了。” “奉孝兄何出此言!”骆统大声说了一句,向袁绍点了点头,握紧方天画戟,走上前来,也欠了欠身,说,“在下骆统,字敬台,向奉孝兄讨教讨教。” 郭嘉上下打量了骆统一下,说:“我看敬台兄也是一个人才,不过……可惜,可惜啊。” “可惜?”骆统反问了一句,“请问奉孝兄,可惜二字,作何解释?” 郭嘉笑了笑,说:“袁绍犯上作乱,你身为大汉子民,却助纣为虐,为且问你一句:你该当何罪?” 骆统催动战马,来回走了一下,说:“此言差矣,大汉都城本在洛阳,曹操在许昌自设皇宫,扣留天子,自封丞相,实在是罪不可赦,奉孝兄身为大汉子民,理应铲除国贼,救出天子,大可以对得起天下万民,小可以封妻荫子,何乐而不为呢?” 一句话说得郭嘉脸色有点发白,他忍不住咳嗽了一下,说:“我家主公乃是当朝丞相,有皇上御赐印玺,岂能如你所说?敬台兄也是读书之人,莫不闻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莫非王臣’?袁绍自占冀州,割地为王,此是犯上作乱之举,望敬台三思。” 骆统知道这样子说,说上一天也说不出个结果,于是转移话题道:“奉孝之言,实在能令在下三思。不过,为要奉劝奉孝兄一句,河北风大,还望注意身体,战场之上,兵刃无眼,也望奉孝兄保重。” “你说什么?”郭嘉大怒,随即说道,“当年下邳城大战,我连吕布的二十万大军都不怕,小小河北,你休要多言。倒是阁下你,身为谋士,却身穿铠甲,手执画戟,不文不武,可笑可笑。” 骆统一听,心里暗喜:正中我计。于是笑道:“奉孝兄此言差矣,岂不闻‘武人不苟战,是为武中之文;文人不迂腐,是为文中之武。’奉孝兄认为文人不能着武人装束,实在有违经典之道啊。” 其实,骆统说的这句话,是清代张潮所著《幽梦影》中的一句话,这里用来说郭嘉,郭嘉虽然能够听得懂,但是,他实在弄不清楚这是哪一部典籍里的话,于是说道:“据在下所看,敬台这句话无籍可考,想必是敬台自己杜撰出来的吧。” 郭嘉说完,曹操身边的另一位谋士哈哈大笑起来,其余武将也哈哈大笑。而袁绍这边,一个个马上变了脸色,郭图见状,忙大喊道:“敬台,快回来,休要与他纠缠。” 骆统则面不改色,他看了看曹操那里哈哈大笑的文臣武将,大声说道:“岂有此理,岂有此理啊。奉孝兄真是迂腐不堪,这句话的确是在下杜撰出来的,奉孝兄既然在意这个,那曹操把自己杜撰成大汉丞相,奉孝兄为何不管?” 曹操阵中,诸将的笑容一下子停在脸上,连郭嘉的脸,都被说得红一阵白一阵,指着骆统,连说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 “我怎么了?”骆统笑了笑,“看来此事,奉孝兄无力去管,可笑啊,可笑。” 郭嘉还想说什么,可是,这个时候,曹操大声说:“奉孝,回来,这次比试,我们输了。” “啊?”曹操的话引起了一阵沸腾,不仅是曹操的阵中发出来,连袁绍阵中也有这样的声音,骆统笑了笑,向郭嘉欠了欠身子,拉住马缰,转身回来,向袁绍也欠了欠身子。 袁绍大笑道:“敬台,做得好,等拿下许昌,我保奏你当丞相,这次的丞相可不是杜撰了,啊?哈哈哈哈……”声音是如此的大,好像不是说给骆统听的,倒像是说给曹操听的一样。 “谢主公。”骆统抱拳道谢,回到后面。 这个时候,忽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入耳中:“文的比完了,该我们武将了,来来来,你们谁敢和我决一死战?” 骆统回头一看,徐晃,只见他手执那把硕大的长斧,一边说一边策马走了出来,把手中的斧头舞了两圈,当真是虎虎生风。 “我来会会你!”只听一声大喝,从骆统后面奔出一个人来,骆统看了一下,是张郃,只见张郃舞动手中的长枪,冲杀过去。 两位将军一见面,一句话不说,各使自己的兵器,顷刻间打得难解难分。十几回合之后,骆统后面的高览,一声大喝,舞动手里的铁搠,冲到阵中,对着徐晃的头就是一下。 眼看就要砸中,曹操阵中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将军冲杀过来,长刀一甩,正好打在高览的铁搠上面,高览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来袭,一个不留神,差点从马上摔下来。这时,那虎背熊腰的将军又一次挥刀砍来,高览迅速稳住马,挡过这一击,两个人一来一往,打得难解难分。 决战正酣之时,骆统忽然发觉,背后一阵骚动,回头一看,是弓箭手,二三百的弓箭手,纷纷弯弓搭箭,借着前面一排长枪兵,密密地藏在后面。骆统急忙说道: “你们这是干什么,快回去!” 决战正酣之时,骆统忽然发觉,背后一阵骚动,回头一看,是弓箭手,二三百的弓箭手,纷纷弯弓搭箭,借着前面一排长枪兵,密密地藏在后面。骆统急忙说道: “你们这是干什么,快回去!” “不准回去。”是郭图,他过来说,“敌将徐晃和许褚,都是当世猛将,勇猛无双,如果能除掉这两人,我河北胜算便高了几成。如此之好事,你休要阻挠。” “可是,这样的话,张郃高览二位将军怎么办?”骆统非常生气。 “成大事者,最怕的就是你这种妇人之仁,况且,这是主公下的命令,等会鸣金收军,不管二位将军回来与否,就放箭。”郭图的脸色很凝重,“骆统,你给我让开!” 骆统没有办法,只得走到最前面,不由得朝正在打斗的四位将军那里看去。这时,骆统忽然看到敌阵中,郭嘉正在看着自己,忽然想到:可以告诉郭嘉。于是赶紧使眼色,示意郭嘉朝自己后面看。 连使了好几次眼色之后,郭嘉终于会意,仔细看了一下,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和曹操耳语了一阵,然后郭嘉就到后面去了,不一会,一大队兵重甲兵走来,每人手执一个硕大的盾牌。 “敌阵有变,快,鸣金,放箭!”郭图看到了那些盾牌,连忙下令放箭。 弓箭手听令,连忙扣动弓弦。说时迟那时快,几乎是相同的时刻,只听曹操一声令下,阵中锣声大震,徐晃和许褚连忙各自回阵,那队重甲兵冲上前来,把两位将军挡在里面。 这个时候,乱箭像雨点一样射向中间,张郃高览二人来不及躲闪,连忙用手中兵器挡箭,但还是被射中了几处,受伤落马,幸好郭图没有下令继续放箭,两个人才免于一死,被救了回来。 但是,这个时候,只听对方阵中不知谁喊了一声:“放箭!”顿时,雨点一般的乱箭,朝袁绍射来,袁绍周围的士兵,忙用盾牌挡住,可是,周围人却没那么幸运,纷纷中箭,一时,队伍乱作一团,连骆统,肩膀上都中了一箭,幸好自己的铠甲好,没有完全穿透,只伤了一点皮,不然,自己有可能就死在这里了。 “不准放箭,违令者斩!”慌乱中,骆统听到了曹操的声音,话音一落,箭也停了下来,袁绍连忙回马往后奔去。 在回马之前,骆统回头看了看郭嘉,发现郭嘉也在看着他,郭嘉看到骆统朝他看来,客气地笑了笑,骆统也笑了笑,回马走了…… 回到营寨,救治好了受伤的士兵。袁绍极为生气,大骂自己帐下将士无能,但是,骆统却受到了奖赏,因为他羞辱了郭嘉,也羞辱了曹操。但是,骆统却觉得浑身不自在,特别是想到郭图的卑鄙伎俩,心里更是厌恶无比。 吃过饭,骆统觉得心情很坏,就骑上自己的那匹马,拿上画戟,没有带任何随从,来到了离均应很远的一处草地上,随手把画戟扔在一边,坐在那里,看着被微风吹动的绿草,心情稍微好了一点,但是,心中的苦闷,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,骆统不禁低下了头,叹了口气。 “敬台——”后面有人叫他,声音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了,骆统连忙回头看了一下,顿时呆住了,来的人竟然是郭嘉! 骆统一句话没有说,总觉得来者不善。郭嘉走近了,笑了笑,放开马缰,那匹枣红马获得了自由,撒开蹄子就奔到骆统那匹白马旁边,骆统的马看到又陌生的马过来,起初很是忌惮,但是,不一会,就无所谓了,两匹马站在一起,低头吃草。 “想不到,人在战场针锋相对,而马,却没有一点的仇恨。”郭嘉看着那两匹马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 “奉孝兄话中有话啊。”骆统看了看郭嘉,这个时候,他才看清楚了郭嘉的容貌,虽然自己在早些年看书的时候,一直很敬佩郭嘉这个人物,但是,现在面对真实的人物,总觉得这个人普普通通,除了在气质上成熟很多之外,很难找出出众之处,但是,恰恰是这样一个人,却能在曹操军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,可见,人真的不可貌相。 郭嘉也打量了骆统一下,没有接着骆统的话说下去,而是说:“敬台为何每天都穿着这幅铠甲呢?” “习惯了。”骆统知道郭嘉这是没话找话,虽然是自己尊敬的人,但是,也许是敌我之分,骆统总觉得和这个人隔着点什么,于是也看了看自己的铠甲,“随主公打仗,战场之上,兵器无眼,不防不行啊。对了,今日战场之上,真要多谢奉孝兄不杀之恩。” “敬台说哪里话,救你性命的,恰恰是你自己。”郭嘉摆了摆手,“如果不是敬台你的提醒,徐晃许褚二位将军怎么能逃过此劫呢?倘若如此,两军混战,你我都不能自保,不是吗?” 骆统想了想,觉得当时的情况,郭嘉说的一点不错,不过,这也不能成为消除骆统心中敌意的因素,骆统于是冷笑了一声,说:“我只是不想暗算你们。想必奉孝兄也是这样想的吧?” “总觉得敬台你话中有刺。”郭嘉笑了笑,“你真的特别恨自己的敌人吗?” 听了郭嘉的话,骆统不由得看了郭嘉一眼,看到郭嘉诚恳的笑容,心中的敌意忽然消失了大半,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,他不禁尴尬地笑了,说:“哪里话,既然奉孝兄愿意交我这个朋友,我骆统也舍命陪君子了。” “这才好嘛。”郭嘉笑道,“战场之上,我们是敌人,但是,私下里,我们应该是朋友,说实话,我对你的才华很是赞赏,主公也是如此,他还说,以后若是有机会,必招你担任军师。” “奉孝兄要拉拢在下不成?”骆统笑着问道,“请恕……” 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郭嘉伸手制止了骆统的话,“虽说良禽择木而栖,但是,见风使舵之人,也必受旁人之唾弃,所以,敬台大可以在袁绍处,战场之上,我还准备多向敬台你讨教讨教呢。” “定当奉陪,还望奉孝兄不要手下留情。”骆统看着郭嘉,一脸的严肃。 “那是当然,我们一言为定!” “一言为定。” “啪”的一声,两只手拍在一起,两人看着对方严肃的神色,忍不住哈哈大笑。 旁边的两匹马似乎受了主人的影响,欢快地嘶叫起来。 第二部 第10章 色乱 袁绍大军在官渡和曹操抗拒了三个月,其间,双方进行了无数场斗智斗勇的较量,但是,都是不分胜负,骆统和郭嘉也各使计谋,要打败对方。虽然骆统深知三国历史,但是面对足智多谋的郭嘉,这点历史知识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,三个月下来,袁绍军没有得到一点好处。 然而,对于这场战斗,有一个关键的因素,骆统是很明白的,那就是粮食的问题,曹操军中缺粮,利处就在于急战。现在,自己打不了胜仗无所谓,能够和曹操这样长期耗下去,其实,也正是骆统的计谋,这是骆统从沮授那里学来的方法,骆统也算了一下,只要能够撑过这个月,曹操粮草耗尽,到时候必败无疑。到时候,他肯定说服郭嘉投奔河北,共同治理国家。 “叶先生,主公找你有事。”正想着,一个士兵进来禀报。 “知道了,你退下吧。”骆统放下手中的竹简,伸了个懒腰,整了整身上的衣服,走了出去。 骆统走进中军大帐,看到大睡家都在,但是都一脸的严肃,骆统知道又是哪位将领吃了败仗,于是一言不发,行了一礼,站在郭图的旁边。 袁绍看了看大家,说:“昨天晚上,韩猛将军的粮草车,在路上被曹操的军队劫持,粮草全被曹操给烧了。我和曹操交往多年,也深知曹操的谋略,他最喜欢截人粮草,断人后路。所以,诸位,日后,有关粮草的事情,一定要慎重。” 众人窃窃私语了一阵,骆统站出来说:“主公,在下有话要讲。” “但说无妨。”袁绍的脸色温和了不少,三个月来,骆统的表现,他还是很满意的,所以,每当看到骆统要说话,他总是非常期待,希望能提出有利于自己的建议。 “乌巢乃是我军存放粮草之处,属下认为,乌巢也是本次和曹操决战的关键所在,必须拍重兵守把,方可保我万无一失。”骆统说着看了看对面的众武将,然后把目光定在张郃身上,“在下认为,应该由张郃将军前去驻守乌巢,以防不测。” “派我去守粮仓?”张郃惊讶地说道,“叶先生,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,我张郃是冲锋陷阵的武将,守粮仓这等事情,我不干!” “张郃将军。”骆统严肃地说,“我理解你的心情,但是,乌巢乃是本次决战的关键所在,到时候打败曹操,夺得许昌,你就是头功。” 张郃听了骆统的话,犹豫了一下,没有说话,似乎默许了骆统的说法。 “不行。”袁绍忽然说道,“张郃将军是我军先锋,岂能去守乌巢?再说,乌巢离我大军如此之近,曹操就是来袭击,我们分兵救援,也能守得住。不过,既然敬台说乌巢是关键所在,我想也有几分道理,这样吧,就让淳于琼将军去驻守乌巢,怎么样?” “主公。”骆统脸色凝重,再次抱拳进言,“乌巢重镇,非猛将无以守之,淳于将军虽然也是我河北大将,但是,恕在下直言,淳于将军好酒无备,在下担心他驻守乌巢,会误大事。” 骆统刚一说完,两旁的人一阵惊讶,进而窃窃私语了一阵,随之而来的,是淳于琼用脚跺地的声音,淳于琼站出来,看了看骆统,说:“骆统,你竟然如此小看我,今天我不杀你,难解我心头之恨!”说完抽出宝剑,抵在骆统的脖子上,又引起一阵骚动。 骆统面不改色,连看都不看淳于琼一眼,说:“自古忠言逆耳,在下的话,关乎到河北的安危,所以,在下不得不说。主公,望能三思。” 袁绍低头想了想,又看了看骆统和淳于琼两个人,拳头猛击了一下手掌,来回走了一下,似乎在作出一个很难做出决断的选择。 “你不信我真的杀了你!”淳于琼露出了万分气愤的神色,但是,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,面前站着的骆统,可是袁绍最器重的军师,是万万不能杀的,可是,不杀,又怎能平静心中的火气? “好了!”袁绍忽然停住,大手一挥,“我意已决,不用多说。淳于将军,不得对叶军师无礼,马上你就启程去乌巢驻守,此事关系重大,望你能够早立大功,不辜负我对你的厚望。” “是!”淳于琼见袁绍这样说,收起剑,欣然领命。 “主公。”骆统绝望地说道,“你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,怎能如此草率?” “主公。”这时,审配上前说,“叶先生今日饮酒过度,话中有冒犯之处,还请主公念在多日来的功劳上,原谅叶先生一次。” 审配这话,已经是在为骆统开脱了,也在提醒骆统适可而止,但是,骆统却没有停下,他说:“主公,事关河北的安危,请三思。” “够了!”袁绍坐下来一拍桌子,“你说够了没有?骆统,你眼里,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公?” “骆统所言,处处为主公着想,还望主公能够明白。”骆统神情坚定,大有冒死进言的气概。 袁绍又猛拍了一下桌子,这是自从到了官渡以来,袁绍第一次对骆统发火,袁绍咬了咬牙,说:“来人,骆统胡言乱语,给我……给我乱棍打出。” “主公。”审配上前说道,“我军和曹操两军交战,贸然责打谋士,于军不利,望主公能给叶先生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。叶先生,你先出去。”审配说着,对骆统连连使眼色要他出去。 “难道你也想以下犯上不成!”袁绍看到有人为骆统求情,更加生气,“快来人,把骆统和审配,一同乱棍打出。” 袁绍说完,几位士兵冲了进来,骆统还想说什么,只觉得背上忽然一疼,紧接着,木棍杂乱地打在自己身上,骆统心里一阵悲伤,这种悲伤,是远远大于身体上的疼痛的,骆统忍着疼,转过身,慢慢地走出去,虽然棍棒一直不停地落在自己身上,但是,骆统没有露出一点狼狈的样子,依旧挺直着腰杆。也许,这就是他一直所说的骨气吧。 回到营帐,随军的大夫给骆统治疗了棒伤,嘱咐他一定要好好静养,不要动气。骆统苦笑着摇了摇头,不动气?这可能吗?河北已经算是危在旦夕,可是,袁绍却刚愎自用,不纳忠言,一旦到时候兵败,自己输给郭嘉无所谓,但是,骆统关心的是将士们的安危,袁绍军中有七十万将士,他们的性命,岂能是儿戏? “军师,三公子求见。”一个士兵进来禀报。 “就说我睡下了。”骆统此时不想见任何人,就随便找了个理由。 “敬台真会找理由啊。”骆统话音一落,袁尚竟然就走了进来,“是不是还在生我父亲的气?” “在下怎敢?”骆统勉强地笑了笑,支起身子坐了起来,“只是心情烦躁而已。三公子请坐。” 袁尚坐在一边,问道:“身上的伤,没什么大碍吧。” “多谢三公子关心,没什么大碍。”骆统客气地说道。 “这就好。”袁尚点点头,“事后父亲也很后悔,所以,特地要我来看你。” “代我谢谢主公。”骆统想了想,接着说,“不过,我还是那句话,乌巢重地,关乎我河北的存亡。” “你何必这么执着。”袁尚叹了口气,“这件事不必多说,父亲自有主张。我这次来,其实是有一件事要敬台你帮助。” “什么事?”骆统注意到了袁尚的神色,忽然感觉到不会是什么好事。 袁尚神秘地一笑,问道:“敬台你是不是还记得,你刚到河北的那天,父亲派大哥去青州驻守的事情?” “当然记得。”骆统已经猜出来袁尚的目的了,心中一阵阴霾。 “那你知不知道父亲这样做,是为了什么?”袁尚压低了声音,神秘地问道。 骆统明明知道问题的答案,但故意装作不知道:“当然是考察大公子统领军队的能力,另一方面,也让大公子树立威信,日后统领河北之众。” “非也。”袁尚摇了摇头,“父亲的意思,是把大哥支开,树立我在冀州的威望。等到他百年之后,由我做他的继承人,统领河北之众。” “这可不能乱说。”骆统装作一脸的疑惑。 “这绝对不是乱说。”袁尚自信地笑了笑,随即又露出担忧的神色来,“虽然父亲此举,可保我树立在冀州的威望,但是,大哥在青州,二哥在幽州,都在加紧招兵买马,扩充实力,虽然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,但也实在是我的心腹大患啊,所以,以后铲除这两个人,还要靠你的帮助,这,就是我来的目的。” “什么?”骆统装作很吃惊的样子,“三公子,属下冒昧说一句,自古兄弟相残,都是自取灭亡之举……” “我知道。”袁尚打断了骆统的话,满不在乎地看了骆统一眼,说,“不过呢,敬台如果帮助我除掉大哥二哥,好处还是有的,比如说,二哥那如花似玉的夫人,就归敬台你所有,怎么样?” 骆统顿时愣了:袁尚所说的“二哥的夫人”,自然就是指甄洛了,是袁尚知道自己和甄洛的事情,还是袁尚拿甄洛做诱饵,骆统实在是不知道。骆统迫使自己镇定下来,说:“三公子在说什么,在下实在是难以明白。” “你就别装了。”袁尚冷笑了一声,“你来河北之前,一直留在甄家,二嫂天姿国色,你岂能没有见过?二嫂在出嫁之前离家出走,后来被甄俨从冀州带回,这件事在冀州传得沸沸扬扬,难道就和你没有关系?而且,我听内子说,她在二嫂的桌子上,看到了一卷布帛,上面是写给你的信,被发现后,二嫂就把信烧了。至于你,对二哥向来不冷不热,不也说明,你和他有隔阂吗?难道你能说这不是因为二嫂?” “你……”骆统看着袁尚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 “承认了吧?不过,敬台不必生气。”袁尚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自古‘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’,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。再说了,二嫂天姿国色,连我都垂涎呢。哈哈——不过呢。只要你帮我除掉二哥,甄洛就是你的了,而且,以后,荣华富贵,也保你二人享之不尽,怎么样?” “让我再考虑考虑。”骆统知道袁尚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,只能这样说,好缓一缓,至于以后怎么办,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 “好,我给你时间。”袁尚点点头,“还望敬台能够识得时务,免得到时候落得个人头落地,休怪小弟我没有提醒你。” “如此,那就多谢了。”骆统也低沉地说着。 “不用谢。”袁尚站了起来,“敬台你好好养伤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 “不送。”骆统的嘴边露出一丝的不屑。 袁尚不知是没有看到,还是看到了故意装作不在意,只是微笑着欠了欠身子,慢步走了出去。 晚上,骆统觉得心里十分苦闷,火夫送来了饭菜,他也只吃了一点,便不想吃了,干脆放下碗筷,站起身到营帐外散步。 不知不觉中,骆统走到了许攸的营帐,本来也没在意什么,可是,忽然听到里面长叹了一声,随即是拔剑的声音,骆统觉得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,连忙冲击去,看到许攸拔剑在手,正准备自尽! “子远!”骆统一个箭步冲过去,拉住许攸的手,“自古蝼蚁尚且求生,你这是何必?” 许攸的力气不如骆统大,被骆统一拉,手中的利剑掉在地上,他长叹一声,随即泪流满面,说:“敬台,你为何要阻止我?让我死了算了。” “有什么事情,能让你如此难过,以至于非死不可呢?”骆统捡起地上的剑,送回剑鞘,拿在手中。 “是审配!”许攸坐下用拳头猛击了一下桌子,“审配,你这卑鄙小人。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!杀我家人,此仇不共戴天!” “审配?”骆统疑惑地问道,“审配他怎么了?” “是审配!”许攸坐下用拳头猛击了一下桌子,“审配,你这卑鄙小人。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!杀我家人,此仇不共戴天!” “审配?”骆统疑惑地问道,“审配怎么了?” “哎——”许攸又是一声长叹,“上次主公要我去冀州押运粮草,由于人手不够,我派遣家仆和亲人帮忙,不料审配知道后,就乘机栽赃陷害,说我的亲人私扣粮草。借着会冀州办事的机会,私自审问,先斩后奏,可怜我一家十几口,全死于审配之手啊。” “啊?”骆统倒吸了一口凉气,没想到审配如此狠毒! “敬台。”许攸伤心地抬起头,“你说,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,我有什么面目生存在这世间,不如死了算了。把剑给我!” “不!”骆统当然不会把剑给他,而是摆了摆手,“这个时候,你更应该活下来,你不想为你的家人报仇吗?” “报仇?”许攸想了想,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,露出了顿悟似的表情,但是,忽然又摆出一副消极的样子,问道,“敬台,今日幸亏你来,救得我的性命,这样吧,我们喝一杯,如何?” 骆统不由得看了看许攸,虽然觉得许攸说这话似乎有问题,但是,看到许攸的表情,骆统也于心不忍,再加上自己本来也心情苦闷,喝点酒,消消愁也不错,于是说:“好啊,我也想和子远共饮,解一解心中的愁绪呢。” “如此甚好。”许攸站了起来,“我去拿酒。” 也许是因为心情沉闷,这场酒,在许攸的夸赞声中,骆统一杯一杯不停地喝,终于喝的酩酊大醉,连自己是怎么会回自己营帐的都不清楚,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,骆统才醒来,还觉得头昏昏沉沉,昨天到底和许攸说了些什么,自己似乎也不怎么记得了。 由于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,再加上自己有伤在身,也用不着去中军大帐议事,下午的时候,骆统又在营中睡了一觉,直到晚饭时分,才醒来吃了晚饭,刚吃完没多久,就听到帐外大乱,各种喊声都有,骆统连忙放下碗筷走出去,看到张郃高览两个人正准备出发,骆统知道战局有变,忙问道: “二位将军,发生什么事了,怎么如此惊慌?” “乌巢军粮被曹操偷袭。”张郃看到骆统,连忙下马,“真可惜,上次没有听你的话。哎……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!” “那就赶快救援。”骆统想了想,“此次偷袭,对曹军来讲事关重大,曹操必定在内,二位将军赶快去,定能活捉曹操。” “不行的。”张郃又上了马,“主公采纳了郭图的建议,要我们趁机进攻曹操主营,以便消灭曹操的主力。” “可是。”骆统看了看远处,“那曹操足智多谋,偷袭乌巢,主营岂能没有兵力守卫?而且,据在下看来,主营必定有重兵把守。” “没时间了。”高览说道,“我们还是快走吧,误了事情,主公又要怪罪。叶先生,你快去主公那里吧。” “好吧,二位将军保重。”骆统抱了抱拳,快步朝中军大帐走去。 路上,骆统终于明白昨天许攸的那些行为有什么目的了。原来,许攸经过了骆统的指点,萌生了投奔曹操的想法,但是,有碍于骆统在场,自己很难脱身,于是,就想出了用喝酒来灌醉骆统,自己脱身投奔曹操的计谋。可怜骆统,在深知历史事情的情况下,竟然中了这样低级的计谋,放走了许攸,失了乌巢。 中军大帐,袁绍一脸怒气地坐在那里,手下的一众谋士,也个个垂头丧气,只是谋士中,唯独没有看到郭图,骆统注意到这一点,心里有点疑惑,但不一会就消失了。 等到骆统走进中军大帐的时候,袁绍正好抬头看到他,忽然大喝道: “来人,把骆统拉出去,斩了!” “在下何罪之有?”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,但久经考验的骆统,依旧能使自己镇定下来,从容地问道。 “你和许攸勾结曹操,使我失了乌巢的粮草,这还不算吗?”袁绍冷笑了一声,“我真佩服你的胆量,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来见我,来人,给我速速斩了!” “父亲。”这个时候,袁尚站了出来,“敬台一向忠心耿耿,怎能勾结曹操,乌巢之失,是不是和许攸有关,也没有证据,父亲,万不可滥杀无辜。” “主公。”逢纪站了出来,恶狠狠地看了骆统一眼,说,“昨日主公一时仁慈,以至于走了许攸,今日,主公万不可再有妇人之仁,请主公下令,斩了骆统,以绝后患。” 骆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,袁绍见状,惊讶地问道:“你的阴谋已经被我识破,你笑什么?” 骆统止住笑,说:“主公啊,如果骆统勾结曹操,上次,我冒死进谏,又是为何?现在乌巢失了,主公不想对策,却还要进行这种内斗,主公就不怕被曹操耻笑吗?” 袁绍停下来想了想,忽然顿悟到什么似的,一拍手,说道:“哎呀……你看看我。差点冤枉了好人。快快快,给敬台看座。” “敬台,请。”袁尚见父亲改变主意,连忙过来招呼骆统。 骆统现在心里烦得要命,并没有道谢,而是大模大样地坐下了。袁绍对骆统的行为并没有在意,而是问道: “现在乌巢已失,军心动摇,依敬台所看,以后应该如何是好?” “回主公。”骆统想了想,“速速通知张郃高览二位将军,去乌巢路上,布阵迎敌。” “乌巢路上?”袁绍没有听明白。 “是的。”骆统自信地说,“袭击乌巢粮仓,对曹军来讲,事关重大,曹操为人谨慎,如此重大的事情,定要亲自带兵前往,只要张郃高览二位将军取道乌巢,以逸待劳,定可活捉曹操。” “太好了。”袁绍大喜道,“敬台真不愧为世之奇才,曹操有郭嘉,我有叶敬台,看来,天佑我河北啊,哈哈哈哈……” “主公,此事万万不可。”逢纪忽然说道,“曹操乃是一军统帅,岂能亲自攻打乌巢?” “我以项上人头为保,若此战见不到曹操,你取我人头。”骆统说这话是有十足十的把握的,所以,语气非常自信。 “就按敬台的话去做。”袁绍挥手让逢纪退下,“传令官,你速速赶上张郃高览……” “太好了。”袁绍大喜道,“敬台真不愧为世之奇才,曹操有郭嘉,我有叶敬台,看来,天佑我河北啊,哈哈哈哈……” “主公,此事万万不可。”逢纪忽然说道,“曹操乃是一军统帅,岂能亲自攻打乌巢?” “我以项上人头为保,若此战见不到曹操,你取我人头。”骆统说这话是有十足十的把握的,所以,语气非常自信。 “就按敬台的话去做。”袁绍挥手让逢纪退下,“传令官,你速速赶上张郃高览……” “主公,大事不好!”没等袁绍说完,郭图就慌慌张张地冲击来,“回禀主公,大事不好,张郃高览谋反。” “什么?”袁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你说什么?” “回主公。”郭图拜倒于地,“张郃高览闻说主公失了乌巢,抚掌而笑,现在带领大军前往曹操主营,不是要攻打曹操,而是要向曹操投降!” “竖子!安敢欺我?”袁绍大喝一声,忽然晕倒在地。 “主公。”众人见状,连忙扶起袁绍,袁绍缓缓地睁开眼睛,口吐鲜血,等到随从给他擦净了,才慢慢地说:“郭图,我……我命你拿我的宝剑,带领十万大军,务必赶上张郃高览,杀……杀无赦。” “主公。”骆统看了郭图一眼,说,“张郃高览向来忠心耿耿,此事尚待明察,切不可鲁莽。” “快去,听到没有。”不知道是没有听到骆统在说什么,还是根本就不在意了,袁绍拿下宝剑,吃力地交到郭图手中,“快去……快去……我要张郃高览的人头!” “是,主公。”郭图得意地看了骆统一眼,接过宝剑,站起身朝外走去。 骆统咬了咬牙,也站起身,大步流星地回到营帐,迅速地穿上铠甲,拿了画戟,到外面牵了马,翻身骑上,准备去追赶郭图,保住张郃高览二人的性命。可是,没走出多远,就看到郭图正在前面和几个士兵在说什么,骆统心里一惊,连忙下马悄悄地走过去,躲在一丛小树的后面。准备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。 只听郭图说:“刚才说过的话,你们都听明白了?” “听明白了,我们一定照着大人的话去做。”士兵中那个为首的说道。 郭图看了看四周,又说道:“一定记住,你们去的目的,是让张郃高览谋反,让我刚才在主公那里说的话成为事实。” “可是,有一事,小人还是不明白。”一士兵忽然说道,“既然主公已经把宝剑交给了你,要你斩下张郃高览的人头,那大人直接去杀了他们不就行了。既可以斩草除根,又可以树立大人在冀州的威望,一举两得之事,何乐而不为呢?” 郭图听完,哈哈笑了一阵,拔出宝剑,看了看,说:“你以为我是那个舞刀弄枪骆统吗?我身为谋臣,自当运筹帷幄,主公一时生气,才把宝剑交给我。你们也知道,张郃高览在武艺上虽然不及颜良文丑,但也是河北大将,我就是带上十万大军,也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。而且,一旦他们二人回到主公这里,我的阴谋必定会被识破,到时候那个骆统,有了张郃高览的帮助,岂不爬到我头上来了?” “大人深谋远虑,小人实在是佩服。”那几个士兵说完,转身要走。 “休走!”听到这里,骆统再也忍不住了,跳出来舞动画戟,朝郭图的头上挥去。 “骆统!”郭图大吃一惊,慌乱中连忙举起宝剑挡住,但是,郭图的力气怎能比过骆统?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宝剑被打落在地。 趁这个机会,骆统伸过画戟,抵在郭图的脖子上,对那几位士兵说:“你们谁也不能去,去了一个,我就让郭图人头落地!” 几个士兵全都惊呆了,他们没想到骆统会突然出现,更加没想到,骆统这么快就制服了郭图。 “哈哈哈哈!”郭图忽然大笑起来,看着骆统,说,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破我的计谋了吗?你错了,骆统,告诉你,姜还是老的辣!” 郭图说完,手伸进衣服里面,没等骆统弄明白他要干什么,郭图就抽出一把匕首,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下,顿时鲜血直流,骆统吓了一跳,画戟不由得缩回来几寸。郭图趁这个机会跳到一边,把匕首扔到了一个草丛里面,一边朝骆统作出大笑的表情,一边故意痛苦地大叫。 “骆统谋害郭大人,把他抓起来!”几个士兵见状,一齐涌过来,但是,他们谁也不知道骆统的武艺到底怎么样,只是从刚才的事情判断,觉得骆统武艺高强,所以,一个个也只是远远地站着,不敢过来。 郭图捂住伤口,说:“你们快去,按我刚才说的去做,这里就交给我。量他一个小小的骆统,也不能拿我怎么样。” “是!大人。”几个士兵抱拳领了命令,迅速地走了,不一会儿,就消失在夜色中。 郭图笑了笑,说:“骆统啊骆统,你还是太年轻,和我斗,你不行的。” “可是。”骆统的手在微微发抖,“你为什么要陷害张郃高览二位将军?没有他们,以后怎么打仗?这关乎到河北的存亡,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其中的利害?” 郭图撕下半截袖子,一边包裹伤口,一边平静地说:“你在主公那里提的建议,我都听到了,主公对你的赞赏,我也听到了。你不要以为我嫉妒你的才能,我毕竟不是逢纪。只因为,你和三公子素来交好,张郃高览也支持三公子,以后主公迟早要死的,死了之后,必定有一场夺嫡的斗争,到时候,你我都不能幸免,现在我能做的,只有铲除异己。” “你……”骆统不知道说什么好,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。 “你现在完全可以杀了我,但是,杀了我,对你也没有好处。”郭图用牙咬住布条的一端,另一只手把布条打了个节,“今天的事情,就这样过去了,你杀了我也没用,我也不想害你,以后真的成为对手,我们再一决高下吧。” “可是。”骆统犹豫了一下,“我骆统不是那种喜欢名利的人,以后究竟怎样,我自己有自己的原则。” 郭图笑着摇了摇头,说:“你毕竟年轻。你不明白,生在这个乱世,很多事情,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。” “真的吗?”骆统还是不明白,难道自己来到的这个乱世,真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吗? “你会明白的。”郭图长长地吁了一口气,“以后你会明白,活在这个乱世,真的,是一个人最大的悲哀。好了,我走了,你保重吧。” 郭图说完走了,留下骆统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,此时的骆统,真的疑惑了……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第二部 第11章 有缘无份 外面呐喊声阵阵,远处兵器碰撞的声音也隐隐能够听得到,但是,骆统却丝毫没有受这种环境的影响,而是不紧不慢地穿上铠甲,带上头盔,又检查了一遍,然后才拿起一旁的画戟,大步走出营帐,朝关押沮授的营帐走去。 此时的沮授,正站在帐外,低头想着什么。旁边点着的篝火,映红了他的脸。骆统走过来,喊了一声:“公与。” 沮授看到是骆统,惨淡地笑了笑,说:“你来了。” “是的。”骆统点点头,“我砸断铁链,救你出去。” 沮授摇了摇头,说:“到了友这个地步,生又何欢,死亦何惧?你走吧。” “公与。”骆统走近了一点,“留得青山在,不愁没柴烧。主公正准备撤退,郭图逢纪趁机进谗言,要把你扔在此地,到时候,大军打过来,玉石俱焚,到时候想逃都来不及了!” “你没听懂我的话。”沮授摇了摇头,“事情到了这种地步,我已经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心思了,敬台,你走吧,不用管我。” 骆统想了想,说:“蝼蚁尚且偷生,公与满腹才学,到哪里都是人才,都有用武之地。何必自戕生命?” 沮授看了看天上的星星,说:“我跟随主公多年,向来忠心不二,只希望历史上能够记住我沮授是一个忠臣即可,别无他求。” “公与!”骆统生气地瞪大了眼睛,“你真是糊涂!” “哎——”沮授叹了一口气,“再说,你也是文人,虽然略懂武艺,但是,大军将至,我不能拖累你。” “这个无所谓。”骆统见沮授这么说,连忙解释道,“我还有三百的卫士,保住性命,不是难事。” “算了。”沮授还是摇了摇头,“我意已决,敬台,你自己保重。” 骆统看到沮授坚定的神色,知道说什么也没用,只得抱拳向沮授一伸,自己横戟在手,朝袁绍的中军大帐走去。 没等骆统走到,就看到袁绍和袁熙带领着郭图等谋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,看到骆统,袁绍连忙过来说: “敬台,可找到你了,我们三面已经被曹操包围,为今之计,只有全面撤退。” “全面撤退?”骆统重复了一句,心里一阵阴霾。 “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!”袁绍恨恨地说,“来日我整顿大军,定来报这一箭之仇!” “敬台,走吧。”袁尚走过来,“看曹操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。” 骆统颓废地点点头,跟在他们后面,一起走了…… 北方初秋的寒风,已经带有了几分的凉意,骆统算了算,自己来河北,也已经将近一年了,在这一年里,骆统经历的事情,在他看来,真的比他十年经历的还要多,这么多的事情过后,骆统越来越觉得,自己真的要融进这个历史了,以后,史官会不会在史书中记下骆统这个人,还真是说不准的事情。 不过,就是记载,也不会有太多光彩的部分在里面,因为,在骆统给自己写的历史中,永远抹不去“战败”这两个字。 跟着统领三军的袁绍,经历了将近十天的逃亡,终于回到了冀州,一路上也可谓是风餐露宿,时不时还会遇到曹操伏击他们的军队,每到被曹操的军队伏击的时候,骆统就会有一点后悔,后悔当年没有好好看这段历史,但是,想到这里骆统的想法总会转变过来,即使全都知道,又能有多少作用呢? 好在终于回来了,骑马走在冀州的街道上,终于又看到了自己住的的府邸,骆统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,老仆吕易早已迎在门口了,看到骆统回来,连忙迎上去牵马,说:“大人,你可回来了。” 骆统笑了笑,凄凉地说:“是啊,回来了,前方打了败仗,不回来,那就只有等死了。” 吕易叹了口气,说:“当初攻打公孙瓒的时候,主公是何等威风,率领几十万大军,横扫整个河北,建立了这么大的基业,没想到,却会败给曹操,真是……” 骆统摆了摆手,没有让吕易继续说下去,吕易看到骆统的神色,轻轻地叹了口气,牵马走开了。骆统慢慢地走进院子,四周看了一下,默默地说着:“哎——如此的一个家,恐怕过不了多久,就要毁于战争了。” “曹操要打到冀州来吗?”吕易怕骆统刚刚回来会有很多事情要他做,刚刚拴好马就匆匆地跑过来,听到骆统这样说,心里很不明白,“主公有将近百万的兵,虽然失败了,但是,难道连冀州也守不住吗?” 骆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说:“兵多又能怎样,七十万大军,还不是败给了曹操的十万军队?官渡一战,整个军队,人心涣散,祸起萧墙,分崩离析……”骆统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官渡遇到的很多事情,停住不说了。 “大人也不必太生气了。”吕易见骆统的表情,安慰道,“主公的心思,哪能是我们能猜得透的,大人你也饿了吧,我去街上买点东西,顺便打点酒,算是给大人接风吧。” “好啊。”看到吕易想得这么周到,骆统笑了笑,表示感谢,“你再多买点下酒菜。我们二人,就痛痛快快地喝一杯。有天大的事情,我们也不管了。” “啊!”吕易忽然一拍脑门,“你看看我,老糊涂了。怎么连这个都给忘了呢?” “什么事?”骆统疑惑地问道。 吕易快步走进屋里,骆统也跟了过去,只见吕易走进内屋,拿出一小卷布帛,看来是一封信,说:“这是一个人送来的,说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,也要交给大人,刚才要不是大人那句话,我还真的给忘了。” 骆统接过信,忽然看到一角露出的字,心里一惊:这分明是甄洛的字!骆统不由得心里怦怦直跳,为了掩饰,他对吕易说:“你先去买酒吧。” “是,大人。”吕易的一举一动依旧像个士兵,只不过因为年事已高,举手投足间,都是那么缓慢。 等吕易走出去了一会,骆统才打开信,果然是甄洛写给他的。 敬台: 上次一别,已有数月不见,不知君可好,上次无意之失,伤了敬台,还望敬台不要记在心上。其实,那次你被我所伤,又被二哥威胁,妾心里不胜难过,只是二哥逼迫,不得已而离去。 妾身嫁与袁熙,也实出无奈,嫁到袁家之后,夫君袁熙便去驻守幽州,袁熙军务在身,妾身亦不能前往,留在幽州,只是碍于门规甚严,虽相隔咫尺,但也无法与敬台见面,闻说敬台要随军打仗,心中担忧,无尽而来,望君能保重。 千言万语,无法一一诉说,只道敬台保重,若君有不测,妾身难于活在世间。 甄洛 看着甄洛的信,骆统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,如果当初自己积极争取,有可能现在他和甄洛正在某个山里,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,男耕女织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……可是现在,想见上一面,都是难上加难,况且,马上曹操的大军用不了多久便会攻破冀州,到时候,自己该如何生存,他是一点底都没有。而且,最重要的是,到时候甄洛会被曹丕看重,这是骆统最不想接受的现实。 骆统颓废地坐在椅子上,只是这猛然间,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,他忽然又想起了凌冰清,想起了大学时候,他和凌冰清之间的事情,虽然很少说话,但是,心中那份浓浓的爱恋,经历了时间的冲洗,却一点没有冲淡。他也知道,凌冰清喜欢的是那种成熟稳重的男生,所以,一直以来,骆统都是把心中的爱意埋在心里,直到毕业。 “凌冰清!”骆统一下子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回想了一下当初在官渡看到的那个公孙康使者,自言自语地说道,“凌冰清?凌继?都是姓凌的,还长得有点相似,难道会有什么关系?” “大人,你又在自言自语了。”刚刚来的吕易,看到骆统这个样子,笑着说道。 “呃——没什么。”骆统的思绪被打断,尴尬地笑了笑,把关于凌冰清和凌继的事情放在一边,问道,“酒都准备好了?” “是的,就等着大人去喝呢。”吕易自豪地说,“知道大人爱喝酒,我特地买的十年陈酿的高粱酒,劲啊,足着呢。”说着,故弄玄虚地从身后拿过两瓶美酒,在骆统眼前晃了一晃。 “好!”骆统笑着说,“我们今天就一醉方休!” 院子中间,吕易摆好了桌子,放上了四碟凉菜,一只鸡,骆统打开酒,把两个酒盅里都倒满,吕易见状,连忙受宠若惊地拱了拱手。 “这一杯,我敬你。”骆统端起酒盅,伸到吕易面前,“你我虽然是主仆关系,但是,我骆统,对你还是心存感激的。” “不敢不敢。”吕易慌忙地端起面前的那只酒盅,一饮而尽,连声说,“大人客气大人客气。” “不用这么拘泥了。”骆统笑了笑,“今天我们高兴,不分主仆。” 刚说完,骆统就听到门外一阵马蹄声,没等骆统弄明白怎么回事,一个士兵就匆匆地跑进来,本来准备去正厅的,但是看到骆统正坐在院子里喝酒,连忙跑过来,半跪下说: “叶军师,大事不好,袁谭、袁熙各领五万大军,主公的外甥高干领七万大军,意图谋反,他们兵分两路,杀向我冀州,主公召集军师前去商议。” “什么?”骆统放下酒盅,“如此大事,不可乱说。” “此事千真万确。”那士兵的语气很坚定,“主公说叶军师一定要去,否则冀州就要毁在自己人手里了!” “好,我马上就去。”骆统说完,对吕易笑了笑,说,“这酒,你只能一个人喝了。” “大人快去吧。”吕易站了起来,“这酒,小人给你留着。” 骆统点了点头,大步走到马厩,骑了马,在门口找到了那个士兵,两人一起驱动马匹,奔向袁绍的州牧府。 州牧府的正厅,紧张的气氛,丝毫不低于当初在官渡的战场,骆统大步走进去,简单行了礼,坐在自己的位子上,过了一会,郭图、审配也进来了,袁绍没等他们二人坐下,就说: “现在冀州危急,袁谭袁熙这两个逆子,竟然趁我失败的机会,兴兵造反,诸位,这一战,比在官渡还要重要,望诸位以大局为重,保我冀州的安全。” “父亲。”袁尚站起来说,“孩儿愿意一战。” “好!”袁绍赞叹了一声,“不愧是我袁绍的儿子,你领十万精兵,去取那两个逆子的人头来!” 袁尚低下头,说:“孩儿愿领五万精兵,去阻挡高干表哥。” “为什么?”袁绍惊讶地问道,“你难道怕了那两个逆子不成?” “孩儿不是怕他们。”袁尚抱拳说道,“孩儿只是不想手足相残,他们再怎么说,也是孩儿的哥哥……” 袁绍摆了摆手,没有让袁尚说下去,笑着说道:“你的心思,为父能够理解。你能这样想,我这当父亲的,也很高兴,好吧,就按你说的话去办。” “是,父亲。”袁尚高兴地抱拳一伸,走出门外。 袁绍看了看正厅里的几个人,忽然说道:“叶军师。” “属下在。”骆统连忙站起来。 袁绍看了看骆统,说:“我知道你的武艺,现下我河北已无大将,你就带领精兵十五万,务必守住北门,休要让那两个逆子得逞。” “是,主公。”骆统其实并不想去,但是,军令在前,自己也没有办法。 “父亲!”骆统刚说完,就听到几声女人的声音,随后,就看到甄洛还有另外一个女的冲了进来,甄洛看到了骆统,眼中似乎显出了几分的兴奋,但马上就消失了。另外一个女的,则跪下哭着说: “父亲,夫君一向孝顺父亲,怎么能作出谋反的事情?望父亲能够明察。” “谁让你们来的?”袁绍见状大怒,“来人,把这两个拉下去,斩首!” “慢!”甄洛忽然抬头说了一声,“我有话说。” “袁熙犯上作乱,你能有什么话说?”袁绍冷笑了一声。 甄洛想了想,说:“夫君未经父亲允许,带领五万精兵前来冀州,若说这不是谋反,则没有证据,若说这是谋反,也没有证据。我愿意随叶军师前往冀州北门,向夫君问个明白,如果真的是造反,我来劝说,若是劝说不成,再由叶军师决断。” 听了甄洛的话,袁绍不由得点了点头,说:“好,就按你说的去做。叶军师,你也明白了?” “属下明白。”骆统抱拳领了命令,回头看了甄洛一眼,一丝兴奋,从心里油然而生。 “属下明白。”骆统抱拳领了命令,回头看了甄洛一眼,一丝兴奋,从心里油然而生。 本来觉得自己会个甄洛说很多话的,可是,现在走在路上,和甄洛并排,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,只是时不时地看甄洛一眼。 “你为什么老是看我呢?”甄洛注意到骆统的行为,问道。 “没什么。”骆统尴尬地笑了笑,“只是,有点担心,这是我第一次带兵打仗,而且,对方的虚实,我一点也不了解。” 甄洛想了想,低声说:“我倒真的希望他们真的是谋反。” “这有什么好?”骆统也低声说,“战争的残酷,你是不了解的。” 甄洛苦苦地笑了笑,说:“敬台,你应该理解我那句话的意思。” 经过这一提醒,骆统才想到:甄洛希望袁谭袁熙是真的谋反,原来是想和他在一起!明白了原因后,骆统不禁一笑,说:“不过,如果是真的话,双方打起来,玉石俱焚,也不是什么好事。” “如果能够死在一起,我也甘心了。”甄洛低声说着,深情地看了骆统一眼。 骆统没有说话,他不知道对于甄洛的这份热情,他应该怎么处理,其实,这个时候,如果和甄洛一起逃走,是绝对有可能的,但是,如果现在一走了之,这十五万的将士怎么办?一旦城破,城里的老百姓又怎么办? 不一会,骆统就来到了城门口,守城的军官见骆统和甄洛过来,连忙从城楼上下来,说:“属下参见甄夫人,参见叶军师。” “不必多礼。”骆统让那军官起来,又问道,“敌军的动静怎么样?” “回军师。”那军官抱拳说道,“据流星马探得的消息,敌军的行军速度,是以往的两倍,恐怕半个时辰后能到达。” “那事不宜迟。”骆统抬头看了看城楼,“你去吩咐所有士兵,准备好弓箭、檑木、滚石等守城器械,没我的命令,谁也不能轻举妄动。” “是,军师。”那军官领了命令,去布置了。 骆统回头看了一眼甄洛,说:“如果真的要打仗,你跟紧我,我有西凉名马和方天画戟,能保护你。” 甄洛不由得笑了,说:“听说当年董卓死后,长安城大乱,吕布带领着貂蝉出逃,也是骑着西凉名马。手执方天画戟。” 骆统摇了摇头,说:“可惜,我没有吕布那样神勇,不过,我会尽力保护你的。” “有你这句话,我就满足了。”甄洛看着骆统,帮他把头盔的带子放开,重新系好,“能够被自己喜欢的人保护,就是死,也值得。” 骆统心里一阵温热的感觉,他转头看了看城楼,说:“我们上去吧,不成功,便成仁!” “好!”甄洛似乎也受了骆统的感染,坚定地走上城楼。 古时候的一个时辰,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,刚才那军官说袁谭袁熙的大军半个时辰到,也就是一个小时到,骆统和甄洛站在城楼上,等了很久,才看到袁谭和袁熙的军队开过来。 骆统大声喊道:“全体听令,没有本帅的命令,谁也不许放箭!” “是!”旁边的几位军官都抱拳说道,随后分散开来。 这个时候,城外的军队已经逼近城门,骆统看到队伍中的云梯,知道这场仗,是一定要打的了,但是,打仗之前,能有一点挽回的余地,骆统都不想放弃,于是站到最外面,朝下喊道: “袁谭袁熙,你们作为主公的儿子,竟然趁主公兵败之机兴兵造反,此种犯上作乱行为,天理不容!” 袁谭和袁熙都是一身重铠,听了骆统的话,袁谭说:“骆统,我告诉你,我们和二弟此来,是为家事,和你无关,我劝你还是打开城门,放我们兄弟进去,否则城破之日,便是你丧命之时!” 骆统冷笑了一声,说:“你们带领十万大军,还带着云梯,分明是要攻城,你当我骆统是三岁小孩吗?” 袁谭哈哈大笑了一阵,说:“骆统你果然厉害。好,今日我就先杀了你,祭奠本帅的帅旗!” “有本事的就尽管来!”骆统说完取出令旗,后退一步,看了看周围的士兵,又看了看甄洛,咬咬牙,令旗一挥,大喊道: “放箭!” 随着骆统一声令下,周围士兵纷纷放开弓弦,箭像下雨一样射向城下的军队,可以看出,袁谭和袁熙并不懂得行军打仗,眼看一支支羽箭射过来,两人顿时乱了阵脚,慌忙向后逃去。他们两人这一跑,后面也乱了起来,顿时乱成一团。 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城上的士兵见状,都哈哈大笑起来。 骆统回头看了看甄洛,看到她面无表情,自己也苦笑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 “敬台!”这时,城楼上忽然来了一个人,竟然是郭图! 骆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,问道:“你来干什么?” 郭图停下来喘着气,说:“东门那里,主公的外甥高干带领的七万大军,并无反义,已经进城,主公要我来看看这里怎么样。” “袁谭袁熙确实谋反,已经被我打退。”骆统把令旗放起来,不安地看了郭图一眼。 “哎——”郭图叹了口气,说,“敬台,你放我出城,我去劝说他们二位投降。” 骆统不由得冷笑了一声,说:“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?” “想不到。”郭图也冷笑了一声,“主公帐下的旷世奇才骆统,竟然也是一个小人。” “不要用激将法,我不会相信你的。”骆统转过身,看着天边的白云,“小人也好,君子也罢。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冀州城毁在我骆统手中。” 郭图也站了过来,说:“《孙子兵法》中有‘不战而屈人之兵’的说法,敬台难不成是想玉石俱焚?” “放你出去就是放虎归山了。”骆统看着郭图,“这种阴谋诡计你也会用,我真是太高看你了。” 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阴险。”郭图也看着骆统,“至少,现在冀州危急,如果和主公的二位公子作战,则会使我冀州元气大伤,这一点,你有没有想过?” “这个……”骆统一时说不出话来,确实,这一点他的确想过,但是,敌方已经要攻城,自己有什么办法? “敬台。”郭图走过去,看着城下留下的士兵的尸体,说,“只要你放我出城,我保证带二位公子回来,如果回不来,我的家人还在冀州,任凭敬台处置。” “叶军师。”甄洛过来说,“他说得没错,就让他去吧。” “甄夫人明鉴。”郭图抱拳道谢,“小人一定把二公子带来,和夫人团聚。” 听了郭图的话,甄洛脸上一阵阴霾,但是,话已经说出口,是没有办法收回的,只能说:“那就希望郭军师能够成功说服大公子和夫君。” “小人定当尽力而为。”郭图抱拳向甄洛拱了拱,又转向骆统,“此去,不成功,便成仁!” 骆统看了看郭图严肃的神色,点点头,带着郭图走到城门口,吩咐士兵打开城门,亲自送郭图出了城。郭图回头看了看骆统,想说什么,但是,嘴刚要张开,又停住不说了。 骆统注意到了郭图的神色,说:“尽力就好,不要太勉强,即使我们成了敌人,我也会很敬佩你的。” “有敬台这句话,我还能不尽力吗?”郭图抱拳一伸,翻身上马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 到了晚上,郭图还没有回来,骆统忽然有了一种被骗了的感觉,心想这样一来,对方有了郭图这样一个谋士,事情就很难办了。 正想着,甄洛进来了,在骆统的桌子上放下一碗汤,说:“还在想郭图的事情?” “你怎么知道?”骆统看了看甄洛,笑了笑。 “除了这个,你还能想什么?”甄洛也坐下,叹了口气,“我明白你的心思,袁谭心狠手辣,一旦城破,他必定会屠城,到时候,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,生灵涂炭了。” 骆统摇了摇头,说:“他们如果有郭图帮助,那就是如虎添翼,这样,恐怕我守不住这冀州城。” “那我们逃跑吧。”甄洛看着骆统,“反正等曹操大军攻破了冀州,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,这灭门之祸,是迟早的。” “我相信曹操,他不可能,只有袁谭,我最担心。”骆统摇了摇头,“我们不能不把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。” “你不懂。”甄洛把那碗汤推到骆统面前,“大哥在世的时候就说过,自古以来,成王败寇,战胜的一方,进城之后,主帅很多都说不要扰民,但是,你有没有想过?不扰民,钱从何来?没有钱,怎么安抚这些出生入死的士兵?” “这……”骆统被反驳地说不出话来,因为在他所了解的历史中,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发生,只是在三国的历史中,他没有看到过,也许是历史记载的时候,史官为了迎合歌功颂德的需要,故意没有写的。 “你怎么不说话了?”甄洛看了骆统一眼,“所以,你一个人,是挽回不了这些残酷的现实的,敬台,骂我一起走吧,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。” 骆统看了看甄洛,心软了下来,说:“再等最后一天,好吗?明天,如果郭图参与谋反,一天之内,城是攻不破的,我们守上一天。不论成败,我们都要走,冀州的存亡,我们不管了。” 甄洛想了一会,点点头,说:“我答应你。”说完,头靠了过来。 骆统没有避开,而是轻轻地搂住甄洛的肩膀…… 第二天,骆统早早地就起床了,吃了早饭,便来到了城楼之上,远远地看去,城下连个人影都没有,只有时不时吹来的一股风,旋起地上的泥沙,吹起来,又落下去,周而复始。 过了一会,甄洛也来了,她往城下看了看,说:“真希望他们永远不要来了。” 骆统摇了摇头,说:“该来的,总归是要来的,” 甄洛笑了,她笑着说:“我只希望,他们今天一天不要来,这样,就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忽然不说了,而是看了骆统一眼。 骆统会意地笑了笑,这时,一个士兵忽然跑过来,说:“军师,不好了,敌人打过来了!” “什么?”骆统连忙朝远处看去,只见袁谭和袁熙的大军,浩浩荡荡地开过来,看上去比昨天整齐了很多,骆统知道是郭图整顿的军力,狠狠地骂了一声,“卑鄙郭图,我将你碎尸万段!” “军师,怎么办?”一名军官问道。 “准备迎战,就是死,也要死在战场!”骆统感觉到体内热血沸腾。 “是,军师!”几名军官抱拳领了命令,各自去安排了。 骆统来到城墙边上,低了头,对甄洛说:“郭图治军的才能远胜于我,这一仗,真的不知道谁胜谁负。” “敬台。”甄洛也走过来,“就是死,我们也死在一起。” “你放心。”骆统忽然微笑着说,“我会履行我的承诺,郭图再厉害,也不可能一天之内攻破城门。你先到后面去,敌军由我来应付。” 甄洛幸福地笑了笑,退到了后面。 城外,袁谭和袁熙的军队已经来到,骆统在前面看到了郭图,正准备大骂,只听郭图大喊道: “敬台,二位公子已经归顺主公,还请你打开城门。” 骆统心里一惊:郭图还真的说服了他们!但是,在这个节骨眼上,骆统绝不能有一点放松,于是说: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 没等郭图说话,袁谭就说:“骆统,你可以看看,我和二弟都没有穿盔甲,也没有带兵器。还有,你那里扣押着二弟的夫人,我们还敢不归顺吗?” 骆统不禁看了看甄洛,心里一痛,朝下说道:“我骆统不是那种卑鄙小人,如果你们有诚意归顺,那就让所有的士兵全部放下兵器!” “敬台,做得好!”忽然一声赞叹,骆统连忙回过头,来的竟然是袁绍! “参见主公。”骆统连忙抱拳低头,甄洛也上前行礼。 袁绍摆了摆手,微笑着走过来,拍了拍骆统的肩膀,说:“你不愧是我最信任的军师。” “谢主公夸奖。”骆统笑着说,随后又看了看城下,看到下面的士兵已经在袁谭袁熙的指挥下放下了兵器。 袁绍也看到了,向下喊道:“显思显奕,你们趁我新败,意欲谋反,我……” “主公!”骆统连忙打断了袁绍的话,说,“现在二位公子已经归顺,应该好言相劝,令他们二人忠心才是,切不可出言威吓,以免他们再生反意。” 袁绍看了看骆统,想了想,忽然双手一拍,朝下说道:“为父本来要治你们二人谋反之罪,但是,念在你们是我儿子的份上,这次我就不追究了,还望你们能够全力辅助我,迎战曹操!” 本来还在犹豫的袁谭和袁熙,听了袁绍这句话,商量了一下,跪下大声说:“父亲如此宽厚,孩儿知错了。” “好!”袁绍哈哈大笑,说,“打开城门。” 袁绍说完下去了,骆统无奈地看了甄洛一眼,发现甄洛一脸的痛苦,站在那里,看着骆统,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,骆统低了头,说 “对不起。” 甄洛没有说话,而是转身走了,骆统看了看天边的那一朵白云,叹了一口气。 城门开了,袁谭和袁熙进了城,袁熙进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在袁绍后面找到了甄洛,兴奋地跑过来,抓住她的手,旁若无人地嘘寒问暖。 骆统下来的时候,袁绍看到了他,说:“敬台,这次你又立了一功,我要好好赏你。” “谢主公。”骆统客气了一下,退到一边。 这时,袁熙已经带着甄洛走了,骆统看着两个人的背影,心里一阵揪心般的孤独…… 第二部 第12章 十面埋伏 骆统一个人坐在房间里,旁边点着一盆火,烧红的木炭发出若有若无的火焰,映红了骆统的脸,骆统拿出那两卷甄洛写给他的信,展开,看了一遍,摇摇头,扔进火盆。顿时,火焰包围了这两卷布帛,顷刻间,两团大的火苗升起,两卷布帛化为灰烬。 骆统站起来,长长地呼了一口气,走到窗前,非常无奈地笑了笑。 是的,现在,摆在骆统面前的,也许就只有无奈了,本来好好的事情,本来计划好的一个完美的结局,到了最后,却还是一场空,想着这些,骆统心里一阵一阵的悲凉,难道,自己真的创造不来属于自己的幸福? 也许吧,这里所有的事情,都是他自己造成的,有可能,自己根本就没有喜欢过甄洛,只是自己来到了这个人地生疏的时代,挥之不去的孤寂之感,使他产生了对甄洛的依恋。或者有可能,骆统没有尝过被人爱的滋味,这突入袭来的爱情,使他不能自拔?再或者,甄洛是一个绝世美人,而自己,本身也是一个好色之徒? 太多了,骆统自己都不能明同白。他摇了摇头,好在都要过去了,以后的他,再也不要想起这个叫甄洛的女子了,就当这是做了一场梦吧。 “大人!”只听外面吕易的声音远远地传来,骆统下意识地抹了抹眼睛,确认自己没有流泪,才打开门。 吕易一路跑来,看到骆统开门,递上来一小捆竹简,说:“大人,这是主公派人送过来的。” 骆统连忙接过,拆开上面的细绳,打开竹简,果然是袁绍那种粗犷的字体。 敬台: 近日我得以儿子及外甥的兵力相助,加上冀州的兵马,凑足了三十五万大军,准备再次南下进攻许昌,以雪我官渡兵败之耻辱。 敬台看信之后,速速来冀州北部大营见我,大军发至,定要生擒曹贼,碎尸万段,以解我心头之恨! 袁本初 骆统看完,沮丧地摇了摇头,又看了看竹简,显得非常烦躁。 “大人,有什么事情?”吕易见骆统的神色有些异常,小心地问道。 骆统看了看吕易,说:“没什么,前方又要打仗了。你去牵我的马来,我去收拾一下。” “是,大人。”吕易点了点头,朝马厩走去。 骆统看了看秋风萧瑟的庭院,心里的悲凉,一时全涌了上来。 骆统骑着马,背着包裹和画戟,在道路上奔驰着,虽然他知道迎接他的,依旧是一场败仗,但是,他还是要来的,作为袁绍手下的军师,前来参战是他的责任,也许,他的一举一动,都会有历史记载下来,他可不想招来后人的唾骂。 来到大营,袁绍已经准备出发了,骆统见到了袁绍,袁绍笑着说:“你终于来了,我还以为你在路上出生么事了呢。” “属下没事。”骆统下马行礼,“只是天气渐凉,准备衣物,耽误了些时间。” “没事就好。”袁绍点点头,“据前方流星马探得的消息,曹操带领十万贼兵,已经快到仓亭,我准备在仓亭和曹操决战,以报官渡之仇。敬台,说说你的想法。” 骆统想了想,说:“主公,仓亭多山,而且林木繁茂,现在正值秋天,天气干燥,这次进攻,一定要谨防曹操火攻。” “这个我自有打算。”袁绍说着转过身,对后面站着的三个儿子说,“这一战,是为父检验你们实力的时候,你们不要辜负为父的希望。” “是,父亲。”三个儿子一起抱拳说道。 “好!”袁绍摆出很豪迈的样子,一挥手,翻身上马,说,“全军听令,向仓亭进军!” 骆统等袁绍和三个儿子过去后,自己也翻身上马,跟着走了。随后,三十几万大军也跟了上来。 行了两日,终于来到了仓亭,中午的时候,骆统刚吃完午饭,就听说曹操大军杀过来了,骆统连忙拿了画戟,走出营帐,看到袁绍正在上马出发,骆统想也没想,马上也跨上自己的战马,跟着奔了过去。 终于又看到了曹操,和上次在官渡相比,脸上多了几分优越的神色,同样是那些将领,同样是那些谋士,骆统看到了郭嘉,客气地笑了笑,郭嘉也笑了笑,但骆统总觉得郭嘉的笑,完全是嘲笑。 曹操看着袁绍,说:“本初,官渡一战,你七十万大军败给我七万大军,我劝你还是投降吧,否则,休怪我不客气。” 袁绍咬了咬牙,说:“官渡的耻辱,今天,我就加倍奉还。曹操,你就洗干净脖子,等着我的刀去砍吧!” “哈哈哈哈……”曹操大笑道,“就凭你这些乌合之众?真是笑话。” 袁绍脸色发青,他气愤地说道:“那就等着瞧!” 看到袁绍这个神色,曹操更加得意了,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几位将军,说:“你们有谁,能取下袁绍的人头,赏金万两,封万户侯。” 曹操的话刚说完,徐晃后面有一个将军冲了出来,对曹操说:“这第一仗,就交给我史涣去打吧。” “好。”曹操赞叹了一声,“你去,向袁将军讨教几招。” “贼将休得逞强!”只听一声大喝,袁尚冲了出来,舞动手里的双刀,说,“我乃河北少主袁尚,来取曹操狗头。” “那就先过我这一关!”史涣见袁尚是一个年轻人,非常高兴,舞动长枪,策马冲了过来。 袁尚甩开双刀,舞得滴水不漏,和史涣打在一起,袁绍看着,一边说道:“真不愧是我袁绍的儿子!哈哈哈哈……” 旁边的袁谭听了,轻轻地“哼”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骆统看了看袁谭,又转头看正在大战的两个人。 袁尚果然很厉害,十几回合过后,史涣渐渐不支,而袁尚,却是愈战愈勇,史涣一个不留神,胳膊上被袁尚砍了一刀,连铠甲都被砍破,碎片落了一地。 这时,只听袁谭又是“哼”的一声,紧接着,一声弓弦的响声,一支羽箭飞向史涣,史涣被射中肩膀,落下马来。袁尚得了这个机会,身子一歪,手起刀落,没等史涣爬起来,就已经人头落地。 “给我上,杀曹军个片甲不留!”袁谭第一个冲了出来。 骆统现在才明白,原来箭是袁谭射的,不由得暗骂了一声“卑鄙”。这时,袁绍也挥动令旗,大军顿时像潮水一样冲向曹操的军队,曹操急忙转身,狠夹了几下马肚子,匆忙逃跑。 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袁绍看后,哈哈大笑,说,“曹操,想不到,你也有今天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 当晚,袁绍在军营摆开了庆功宴,特别是袁尚,袁绍对他赞赏有加,听得袁谭很不高兴,他喝了一口酒,小声说: “最后还不是我射死了那史涣?” 虽然声音很小,但是,周围离得近的几个人,还是能够听到。袁尚听了这句话,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,他看了看袁谭,说:“原来,那个暗箭伤人的是你。” “你说什么?”袁谭把手里的酒盏猛地顿在桌子上,“我帮了你,你竟然这样说我,早知道,我就不该帮你。” “我用得着你帮?”袁尚冷笑了一声,“那史涣根本不是我的对手,倒是你那一箭,有损我的威名。” “哼!”袁谭把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,说,“真该让你死在史涣的枪下。” 袁尚忽然站了起来,看着袁谭,说:“莫非,你那一箭是针对我的?幸好苍天有眼,没有射死我……” “够了!”袁绍忽然一拍桌子,“你们两个,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!” 袁尚似乎现在才发觉到袁绍的存在,连忙抱拳向袁绍说道:“孩儿知道错了,请父亲恕罪。” 袁绍摆摆手让袁尚坐下,似乎并没有怪他的意思,而是向袁谭说道:“显思,你呢?你知错吗?” “孩儿知错!”袁谭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,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盏酒,一饮而尽。 袁绍看了看袁谭,似乎顾及到现在是庆功宴,不好发火,就没有再说话。 一场庆功宴,就这样,在一种很冷清的气氛中过去了。 第二天,袁绍便决定和曹操决战,骆统知道,在仓亭的这一场战斗,将是袁绍的最后一场大战,这一次,曹操采用了谋士程昱的“十面埋伏”之计,致使袁绍三十多万军队全军覆没,袁绍也因为战败,重病身亡。 本来,骆统是想再次劝说袁绍的,但是,昨天庆功宴结束之后,骆统忽然打消了这种想法,因为他想起了沮授,沮授就是这样,在袁绍觉得自己蒸蒸日上的时候泼冷水,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。这么久的磨练,骆统觉得自己越来越理性了,正是因为如此,他才决定明哲保身,至于河北的存亡,与我何干? 果然,和书上写的一样,曹操派了自己手下的虎将许褚前来诱敌,首先中计的是袁尚,他自认为武艺高强,看到许褚逃跑,于是一路追击,接下来,袁绍和另外两个儿子也追了上来,没等骆统反应过来,就听到呐喊声阵阵,随即,不计其数的士兵,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。 这个时候,骆统才想到自己也被包围在了大军之中,眼见周围全是敌人,骆统把心一横,策马向回去的道路冲去。 “抓住他!”不知后面谁喊了一声,几个士兵从两边冲了过来。 骆统甩开画戟,一下子打在一个士兵的头上,温热的鲜血顿时溅到骆统的手上,骆统没有多想,又是一下,划伤了另外一名士兵的胳膊。另外的几个士兵看到同伴被杀,而骑马的这个人看来也很厉害,一个个在周围晃了晃去,但是谁都不敢再过来。 “我乃温候吕布武艺的传人,谁敢过来送死?”骆统看到士兵胆怯,灵机一动,说出这样一句话。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,那几个士兵听完,一个个四散奔逃。 “那就让我来会会你!”只听一声大喝,一个将领斜刺里冲了过来,“我倒要看看,温候传人武艺如何。” 那人话音一落,几十个士兵冲了过来,把骆统围在中间。骆统吓了一跳,连忙循声看去,顿时,两个人都愣在那里。来到人,竟然是张郃! “是你?”张郃的表情很尴尬,“我……我还以为是谁呢。” 骆统定了定神,说道:“张将军别来无恙吧。” “还好。”张郃尴尬地笑了笑,“新的主公很好,我和高览将军,都很不错。” “那就好。”骆统笑了笑,“现在我落在你手里,是把我抓走,还是杀了我,任凭你决定。” “叶先生。”张郃很无辜地说道,“你说哪里话?我张郃可也是重义气的人,岂能害你?” “现在你我各为其主。”骆统惨惨地笑道,“战场相见,兵器无眼,张将军,不必自责。” “你走吧。”张郃忽然说道,“我知道你是一个正人君子,我张郃是不杀好人的,不管是敌人还是仇人。” 骆统心里一阵惭愧,他不由得低下头,抱拳说:“张将军的恩情,来日我骆统必将报答。张将军,后会有期。” “后会有期。”张郃抱了抱拳,转身对手下士兵说,“四散站开。” 士兵听了将军的话,一个个向两边走去,让出了一个道路,骆统夹了夹马肚子,策马逃走了。 不知逃了多久,骆统觉得有点渴,伸手摸了一下水袋,发现水袋早已不见了,估计是逃跑的路上丢了吧,骆统没有办法,举目看去,能找到水的可能性很小,骆统不禁叹了口气,翻身下马,慢慢地往前走。 没走多远,就听到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,骆统以为是曹操的兵又追过来了,连忙准备上马,却听到后面传来袁尚的声音:“敬台,等等我们。” 骆统心里一喜,转过头来,后面来的果然是袁尚,一脸的疲惫,后面是袁谭、袁熙、郭图和审配,还有一辆马车,被一匹马慢慢地拉着。 骆统等他们走近了,问道:“有没有水啊,我渴死了。” “给!”袁尚拿过水袋递给他,“真没想到你还活着。” 骆统咕嘟咕嘟喝了几口,抹了抹嘴,说:“一言难尽,对了,主公怎么样?” 袁尚低下头,说:“父亲,父亲他病了。” 骆统忽然意识到:那马车里的,肯定就是袁绍了! 郭图在一旁叹道:“没想到我们竟然中了曹操的诱兵之计!” 骆统也叹了口气,说:“现在,只有先回冀州,再作打算了,留得青山在,不愁没柴烧。” “说得也是。”袁尚点点头,“那事不宜迟,我们赶快走吧。” 骆统翻身上马,跟着一块走了,秋风吹动他那一缕散开的头发,那一缕头发,飞起来。又落下,显得那样的孤单…… 第二部 第13章 流浪 袁绍躺在床上,吃力地喘着气,眼睛瞪得大大的,似乎在寻找某个问题的答案,许久,他才伸出手,指了指旁边挂着的那把宝剑。 袁尚见状,连忙取下宝剑,交到袁绍手中,说:“父亲,等你病好了,就又可以手执这把宝剑,取曹操的人头了。”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曹操这个名字,袁绍忽然一咬牙,把宝剑扔在地上,吃力地说:“我……没想到……我……我竟然被曹操……曹操打成这样!” “父亲。”袁熙流着眼泪说,“父亲一定要保重身体,冀州的存亡,还要靠父亲呢。” 袁绍看了看袁熙,摇了摇头能,说:“你……你还是这么柔弱,难当大任,难当大任。” “主公。”逢纪过来说,“那么,大公子呢?和三公子相比,谁更加适合呢?” 听了逢纪的话,袁绍灰暗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,说:“显思,你为人过于刚强,好行杀戮,不是治理一方的人。” 袁谭忽然“哼”了一声,说:“父亲,难道你想废长立幼,如此的举动,自古都是自取灭亡之举。” “你……”袁绍一句话说不上来,气得连连咳嗽。 “主公。”逢纪地上一块布过去,“主公英明,属下实在是佩服。” 似乎每个人都喜欢听奉承的话,果然,听了逢纪的话,袁绍的脸色好了很多,他止住了咳嗽,说:“我意已决……立……立显甫为冀州之主。” “多谢父亲,孩儿一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》”袁尚高兴地说道,同时得意地看了袁谭一眼。 “你……”袁谭指着袁尚,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。 “袁谭,你想谋反吗?”袁尚得意地说道,“虽然你是我大哥,但是,只要你敢有谋反的意图,我照样不能饶你!” “显甫……”袁绍说道,“你们三兄弟,一定要……要……要……”袁绍说着连连咳嗽,不一会,就咳出了鲜血。 “父亲!”袁熙过去用布擦着袁绍咳出来的血,“大哥,三弟,你们也为我们的父亲想想吧。” 袁谭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袁绍,一句话没有说,转身走了出去。旁边的郭图见袁谭走了出去,也跟着出去了。袁绍看到这个样子,气得大喘粗气,但是,马上又是一阵咳嗽。 “还请主公保重身体。”骆统抱拳说道。 袁绍似乎现在才注意到骆统的存在,目光忽然一亮,伸出手来。骆统见状,也伸过手。袁绍拉住骆统的手,微笑着点了点头,似乎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后事的人,没等骆统说话,就感觉到袁绍的手一松,随即,袁绍的眼睛也闭上了…… “主公!”骆统惊恐地说道。 “父亲!”袁熙也过来感到。 “父亲,父亲已经走了。”袁尚悲伤地摇了摇头。 骆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,心里也忍不住悲伤起来…… 因为战事紧急,袁尚为父亲草草地办了后事,就开始整顿军务,经过了一个月的休整,冀州总共集齐了二十五万的兵力,袁尚看到自己还有这么多的兵,感觉也轻松了不少,于是采纳了骆统的建议,不主动和曹操交战,只做防守,同时加紧练兵,休养生息,以扩充实力。 这一天,天气很好,骆统正在庭院中练习射箭,忽然吕易禀报说袁尚招他议事,就连忙换了衣服,来到了州牧府。 州牧府还是原来的样子,只不过少了袁绍这位昔日的英雄。骆统来到正厅,看到逢纪和审配正坐在一起说着什么,看到骆统进来,都停止了说话,骆统也不想理他们两个,自己坐在了对面。 过了一会,袁尚也走了进来,看了看四周,问道:“郭图和辛评呢?他怎么没有来?” “回主公。”逢纪站起来说,“此二人向来和大公子交好,估计是不愿意来了。” “大胆!”袁尚一拍桌子,“回头让他看看,是我袁尚厉害,还是他们的主公袁谭厉害。” “主公英明。”逢纪皮笑肉不笑地说着。 “好了好了,你不用这样说我。”袁尚摆了摆手,“今天找你们来,是来商量一件大事,我准备杀了袁谭和袁熙两个人,你们怎么看?” “此事万万不可。”审配站起来说,“现在曹操虎视眈眈,时时准备犯我河北,如果三公子和兄长不合,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,到时候,曹操就有可乘之机了。” 袁尚看了看审配,说:“你说的不对,曹操虽然有犯我河北的意图,但仍是外在的凶险。袁谭和袁熙虽然是我兄长,但却是我的心腹大患,一日不除,我一日不能安睡,这一点,你是不能理解的。” 郭图抬头看了看袁尚,说:“既然三公子已经下了决心,属下也没有什么可说,但是,万万不可打草惊蛇。” “这一点不必多说。”袁尚笑了笑,忽然转向骆统,“敬台,这件事,你怎么看?” “呃……”骆统站起来,“属下认为现在不是除内患的时候,自古‘兄弟一心,其利断金’,现在,曹操随时会犯我冀州,属下认为,先保住冀州,再商量除掉内患的事情,也不迟。” 袁尚冷笑了一声,说:“骆统,到现在了,你竟然这么说,我还准备让你去除掉我那没用的二哥呢,赏赐之物都想好了,骆统,你真令我失望。” 袁尚说的所谓的“赏赐之物”,骆统当然是明白的,不过,对于骆统来讲,他是不吃这一套的,于是说:“内乱的事情,我依旧认为,万万不可。” “你……”袁尚指了指骆统,很无奈地低了一下头,说,“那好,等我除掉那两个眼中钉,再来和治你的罪!” “三弟!”袁尚刚刚说完,外面忽然传来袁熙的声音,吓得袁尚魂飞魄散,连忙抽出宝剑,警惕地看着外面。 话音落下不久,就看到袁熙走了进来,但是,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怒气,而是一脸的柔弱之象,看到这些,袁尚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不少,他定了定神,说:“原来是二哥,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?” “三弟!”袁尚刚刚说完,外面忽然传来袁熙的声音,吓得袁尚魂飞魄散,连忙抽出宝剑,警惕地看着外面。 话音落下不久,就看到袁熙走了进来,但是,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怒气,而是一脸的柔弱之象,看到这些,袁尚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不少,他定了定神,说:“原来是二哥,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?” “威风,三弟的威风。”袁熙的这句话似乎带着很大的勇气,“我不知道为什么,竟然成了三弟你的眼中钉。” 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袁尚忽然哈哈大笑,他看了看袁熙,说,“你既然都知道了,为什么还问我呢?二哥,我聪明的二哥。” 袁熙身子一颤,他用自己颤抖的声音说:“三弟,念在外面是兄弟的份上……” “住口!”袁尚打断了袁熙的话,蛮横地说,“你别忘了,现在我是河北的主人,你是我的属下,我让你死,你必须死!” 袁熙看了看骆统,又看了看逢纪,说:“我愿意交出幽州的兵权,从此不再过问河北的事务,只想求得三弟的宽恕。” “没用的东西。”袁尚轻轻地说了一句,不过也低头想了想,继续说,“好吧,谁让我们是兄弟呢。这样吧,今天,你和……和叶军师一起,去杀了袁谭,带着他的人头来见我。” “这……”袁熙站在那里,犹豫不决,“大哥如果愿意交出兵权,和我一样呢?” “袁谭是那样的人吗?你太天真了。算了,知道你不愿意。”袁尚笑了笑,看着骆统,“敬台,这件事就有劳你了。虽然我许诺给你的好处现在没有了,但是,事成之后,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 “此事属下无能为力。”骆统抱拳说道,“三公子,你另请高明吧。” “骆统!”袁尚恶狠狠地指了指他,“好,很好。今天我高兴,再加上我先违背自己的承诺,就暂且放你一马,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,决不轻饶。” “那就告辞。”骆统看了看袁尚,转头大步走了。 骑马走在街上,骆统心里感到一阵轻松,虽然自己得罪了袁尚,但是,在他的心里,一点难过都没有,骆统知道,这就是自己的原则。 骆统清楚地记得很久以前那的一件事情,自己刚上大学时候的军训,教官非常的蛮横无理,经常无端欺负学生,那天下午,学校安排教官到宿舍教学生整理内务,骆统班里的那个教官,进门看了看,说了一句: “你看你们这宿舍,乱成什么样子?住在这里,简直和猪窝没什么两样!” 听了教官的话,宿舍里的其他同学虽然很生气,但也都没有办法,只有骆统接下去说道:“想必这位教官住过猪窝,不然怎么知道住在猪窝是什么样子?” 正在那里洋洋得意的教官,轻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,他看了看骆统,说:“你,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,你知道后果吗?” “知道。”骆统当时的表情很自然,丝毫没有恐惧,“扣我的学分是吧?我重修军训是吧?可是,你别忘了你这次到我们宿舍来的责任。” “什么责任?”教官见骆统如此平静,自己也有点害怕,毕竟自己有错在先。 骆统冷笑了一声,说:“我们宿舍并不是很乱,你这样说,侮辱了我们的人格,这一点我必须向你说明。还有,你来我们宿舍,不是来训斥我们的,是来教我们整理内务的,这一点,请你一定要明确。” 骆统很清楚地记得,教官听了这句话之后,很久没有说出话来,最后,只能留了“你等着瞧”四个字,然后摔门而去,第二天,学院领导和班主任都来找骆统谈话,但是,骆统依旧是那句话,班主任也没有办法,况且是那位教官有错在先。后的时候,还是军训的总负责人出来处理的这件事情,当然,结果是那位教官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,骆统则没有受到一点处分。 每当想到这件事情,骆统心里总是有一种自豪感,他知道,不论什么时候,总会有蛮横的人,有蛮横的人,就会有蛮横的做法,这样一来,处于被欺负的这些人里面,就会有屈服,而他,即使在压力面前,也要坚持正确的立场,这个,就是骆统自己的原则。以前的他是这样,现在的他,也是这样。 正想着,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骆统下意识地把马缰一拉,想让让开路让后面的人过去,可是,马刚走到边上,后面的人就追了过来,骆统看了看,竟然是逢纪,还有几个士兵。 “去,把他给我绑起来!”逢纪一声大喝,那几个士兵就下马冲了过来,把骆统拉下马。 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”骆统挣扎着,大声问道。 “你还不明白吗?”逢纪;冷笑了一声,“主公要我来捉拿你,你们几个,快,我还要向主公交差呢。” “逢纪!”骆统看着他,“你卑鄙!” “是的。”逢纪笑着点点头,“是的,我卑鄙,我是卑鄙,这次抓你,也是我的主意。这又怎么样呢?” “这对你有什么好处?”骆统用的是那种质问的语气。 “和主公要除掉袁谭袁熙一样。”逢纪的笑容足以用“猥琐”来形容,“骆统,你太聪明了,从你来到河北那一天,我就想除掉你,现在,我终于如愿以偿了。” 骆统咬着牙,又问道:“那当初,当初你为何还举荐我来河北?” 逢纪笑了笑,说:“当初我以为你没有太大的才能,就推荐你来,这样能够讨好主公。但是,后来我却发现,你当初的那些话,那些评价当世英雄的话,一一应验,我才发现,你真的是一个人才,说以,为了我以后的地位,我一定除掉你。” 骆统忽然大笑了一阵,说:“没想到我骆统竟然死在你这样的小人手里。” “小人也好,君子也罢,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。”逢纪的语气变得很平静,“你们几个,带‘叶军师’走,我去向主公交差。” 逢纪说完扬长而去,士兵中那个为首的说:“叶军师,得罪了。”说完和手下的几个人一起,把骆统五花大绑,带着朝牢狱走去。 逢纪说完扬长而去,士兵中那个为首的说:“叶军师,得罪了。”说完和手下的几个人一起,把骆统五花大绑,带着朝牢狱走去。 晚上的时候,狱卒送来了饭菜,骆统看也没看,就让狱卒拿回去了,现在的他,别说这粗鄙的食物了,就是山珍海味,他也是没有心思吃的,他万万没有想到,自己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,曹操的七十万大军中,他几次死里逃生,现在,竟然败在自己人手里! 骆统摇了摇头,也许吧,自己太大意了,刚开始,在逢纪排挤他的时候,在逢纪暗害别人的时候,他就应该有所防备。特别是上一次,官渡之战失败后,逢纪向袁绍进谗言,说田丰嘲笑袁绍,袁绍一气之下,命逢纪杀了田丰,那个时候,骆统就应该想到,自己,将会是下一个田丰。可是,自己就是没有想到! 骆统却是失望了,现在身陷牢狱,没有人能够就得了自己,骆统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,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人,在这个时代死了,会不会回到自己的那个时代呢?倘若这样的话,对他来说,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吧。那么,自己回到自己的时代,自己的父母还认识他吗?朋友还会再一一回来吗?还有自己暗恋了很久的凌冰清,能不能再见上一面呢? 正在胡思乱想中,忽然一阵说话声传了过来,骆统听了听,心里顿时一紧:这声音,是吕易的! 只听吕易说:“真是麻烦小哥了,这点酒,算是我的一点敬意。” “老哥不必客气。”这是狱卒的声音,“大冷天的,呵呵呵……” “天冷,喝点酒就暖和了。”吕易说完,就传来了把盘子放在桌上的声音。想必是吕易带来了下酒菜。 难道吕易是来救我的?骆统心里忽然闪现这样一个想法。书上和电视剧上,这样的事情可多了,难道被自己遇到了? 正想着,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,竟然是甄洛的:“你们好有雅兴啊,倒喝起酒来了。” “甄夫人。”狱卒慌忙站起来,说,“小人未能远迎,还请甄夫人不要怪罪小人。” “没什么。”甄洛说着,“这酒本来就是我让吕易送来的,这么冷的天,喝点酒暖暖身子也好。对了,白天你们把叶军师关起来了,我想见见他。” “这个……”狱卒犹豫着,“逢纪大人吩咐过,任何人都不能见叶军师。” “逢纪!”甄洛生气地说道,“你别忘了,我是袁熙的夫人,逢纪能免你的职,而我,能要你的人头!” “甄夫人恕罪。”狱卒说着,紧跟着的是一阵钥匙的声音,“这是钥匙,小人马上带甄夫人去见叶军师。”